咬住,極力下心頭涌起的緒,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異樣。
他靜靜注視片刻,挽袖,裝一盞茶,推向。
“燙。”他溫聲提醒。
喬喬:“……”
終究還是沒能瞞過若觀火的殿下——上次難過,他就問是不是被茶燙著。
忍了一會兒的眼淚終究還是沒包住。
他并未看,也沒有再多言半句,垂眸便批示文書去了。
喬喬捧起熱茶慢慢啜飲,心間如被春日暖風吹拂。
‘殿下,待您歸來,我大約已手刃了仇敵,日后再不會在您面前難過。’
*
藥送來了藥爐,喬喬守在旁邊煎藥,總覺得熱霧氤氳,讓視野變得模糊不清。
今日,“春生”更加茁壯了,凝聚道意時,能夠清晰地覺到縷縷靈氣沁過來,順著指尖潛心脈,令周麻麻。
明日殿下便要啟程,再無靈氣可蹭,想到此事,心中多有些惆悵。
不過有失必有得,想想不用早起,喬喬又歡了林間的兔子。
藥湯煎好,親手將它裝進紫金小藥碗,捧到他的案前。
趁他喝藥,不聲將手指放到他的肩后,讓蘊了好一會兒的碧綠道落在他的傷。
他的肩膀微微了下,持碗的手一頓,指節微微發力,平穩將藥湯送口中。
飲盡,落碗。
“去吧。”大約是飲了苦藥的緣故,向來清潤的嗓音微有一啞意,沉得人。
的心臟微微錯跳,退開一步,正行禮:“殿下此行,千萬保重。”
“嗯。”
目送踏出大殿,走下臺階,穿過庭院離開清涼臺,公良瑾收回視線,眸微微復雜。
的道意并非治愈,而是催發。
用在他的手上倒只是促進氣運轉,用在傷……垂眸一看,被‘揠苗助長’過的傷口已開始滲。
效果可謂立竿見影。
他喚來沉舟,淡聲吩咐:“請老師看著些,我不在時,莫讓替人治療。”
沉舟角微:“……是。”
正待出門,又聽公良瑾道:“此事不必讓知道。”
的誤解,倒是讓道意凝聚得甚好。
*
這夜,喬喬總算沒有繼續失眠。
一覺睡醒,發現天未明,竟然還沒到卯時。
喬喬:“???”
自然醒的奇跡為何不發生在昨天和前天?
又躺了一會兒,發現再睡不著了,后背仿佛被無數針不停地扎,催促起床。
迷茫起,洗漱完畢,站在黑漆漆的庭院門口吹冷風。
天未亮時,風可真冷啊。
殿下此刻下山了嗎?
念頭一起,便如百爪撓心。抿住,在門檻外反復踱了好幾,終于決定到山門遙遙送一送人——倘若來得及的話。
反正,起都起了。
順著鑲嵌了蓮燈的石道,穿過幾仍在沉睡的臺地,抵達山門后方的青石臺。
坐在青石臺上,第一次看到昆山日出。
看著朝的芒像水般漫過來,一一淹沒臺地,喚醒了沉睡中的昆山。
山道上漸漸便出現了許多學子,喬喬起了懶腰,笑離開青石臺。
“殿下走得可真早啊……”
這個時辰,通往勤業臺的山道最是擁,夫子也和學生們混在一起,像魚群順河而下。
一位大嗓門的夫子隔著幾個人頭與另一人說話。
“大公子告病,老夫講課的心都沒了!”
另一人回道:“可不是,每日仿佛就講給那一個人聽,剩下都是些歪脖子樹!”
“大公子這,真讓人發愁……”
兩個老頭子憂心嘆息。
喬喬的心臟也懸了起來,讓川流的學子們先行,退到山道旁。
屏住呼吸思忖片刻,緩緩松開繃的雙肩,吐出一口長氣——殿下前往漠北之事要保,所以故意對外稱病,應當不是傷勢加重。
畢竟這幾日都看著呢。
這般想著,心中卻還是有些忐忑難安。
慢慢走到黑木樓下,忽見側面木梯上疾疾行下來一個人,倏而到了面前。
沉舟。
“我好找!”沉舟一開口,便是與破釜如出一轍的語氣。
喬喬:“?”
沉舟住的手腕,將帶到無人的樓角。
“殿下行蹤絕,對外稱病而已。”沉舟很認真地告訴。
喬喬心中巨石噗通落地,點頭道:“明白,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沉舟眨了眨眼睛:“你不必太過憂心。”
“嗯嗯。”
青的臉上浮起一古怪:“也別太牽掛,這才第一日呢,殿下這一去久的。”
喬喬窘道:“……殿下傷勢既然無礙,我又何需牽掛。”
沉舟呵呵笑了笑,將手指從喬喬腕脈上收回,“知道啦,我會如實稟告殿下。”
“?”
喬喬不解其意,納悶地躬了躬,目送沉舟的影消失在山道后。
登上黑木樓,聽得滿堂嗡嗡聲,仿佛夏日樹梢黑云蓋頂的蟬鳴。
等到喬喬穿過雕花拱門,向室時,只一瞬間,嗡鳴驟歇,如蟬音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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