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說府沒來傳信之前先不要張揚，結果回村后忍不住跟娘家人兜了底。

當然，的時候有叮囑們先別說出去。

然這麼大的好事，一個人傳給自己覺得關係很好，嚴實的人。

沒用半天時間，徐文宣中秀才而且是案首的事就私下傳開了，有的人還來徐家恭喜呢。

只不過徐家門閉，羅氏帶著豆蔻去縣裡買菜了，徐和順去地里看莊稼，花則去作坊忙活。

第二天上午，縣衙報喜的衙役進村來，彼時徐家有好些親戚專門在那裡等好消息。

衙役前來有幾個目的，首先是報喜，通知徐文宣已經考中秀才，可以稱秀才相公。

其次，徐文宣可州府、縣學習，有免除差徭，見知縣不跪、不能隨便用刑等特權。

因徐文宣在縣試、府試和院試中皆是案首，俗稱「小三元」，他今年是安西府最有名的學子，那可是名譽的象徵。

所以，他可以直接去府學進學，一般秀才可沒有那樣的資格，因為能去府學進學的學子都是經過挑細選，不僅要考試排名靠前還要看人品。

縣學的主管教育的教諭自是希徐文宣在縣學進學，因為教出一個舉人，連帶著寧海縣的縣學的大小員都有功勞。

尤其像徐文宣這種極有可能中舉的學子，教諭自然不想讓府學那邊撿便宜，而縣學教導出舉人的數量也是有任務考核的。

因此，縣學的林教諭也同衙差一起來到徐家，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勸徐文宣留在縣學，可以給他別人沒有的優待。

彼此心裡都明白，府學各方面條件肯定要比縣學好得多，但學子可以選擇自己的去。

徐父徐母及徐文宣認為去府學學習更有前途，花則認為他在縣學更有利。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羅氏不理解花的想法，疑的問：「明顯府學要好呀，只不過去府學進學要多花點錢，家裡有錢啊。」

向氏又道：「啊，三郎去府學讀書，結識的同窗都更有能耐，對他以後肯定有好，你可以陪他去府城讀書。」

以為花是不放心徐文宣去外面，擔心他會沾花惹草。

花解釋說，「不是錢和我去與否的問題，有句老話『寧為頭，不為尾』，相公今年是考得很好。

但他放到府學中去不一定是排在前邊，往年考得好的秀才沒能中舉的比比皆是，相公能不能得府學先生的看重可不一定，府學進學的哪個人會很差勁？

當然有績不佳的人，可人家能進府學說明家世不錯，相公放到那群人中會黯然失。」

「三郎連著三次都考第一，在府學中也不差嘛。」羅氏又道。

花先是贊同的說話，接著道：「在先生的眼中只有好學生和壞學生，中間那部分人幾乎不得重視，你們覺得府學的先生喜歡相久點的好學生還是會喜歡剛去想相公？

縣學就不一樣了，教諭大人親自來家裡邀請，相公毫無疑問在本縣是最好的那一個，縣學能有的資源都會提供給他。

關鍵是他留在縣學有我師傅指點，師傅不比府學的先生差，而且我們家與熊縣令還有點關係，稍後能想辦法讓相公見識一下縣衙各個衙房是如何辦差的。

讓他有機會提前了解為之道，府學那邊完全沒辦法，我們的手不到那麼長，想要做，真的不能只讀書，要歷練、長見聞。」

花停頓一下又道：「舅母方才說府學結實的學子多，以後可能用得著關係，事實上安西府每年能中舉的學子沒幾個人，能繼續考或是選的更，旁人不一定靠得住。

相公今年風頭正盛，到了他們那個程度，學子之間是激烈競爭的關係，府學那兒關係複雜，什麼時候被陷害了都不知道。

都是學，縣學不會比府學差太多，差的那部分有我師傅彌補上，縣裡好歹也算我們的地盤。

至於結人脈這件事，最好等到鄉試之後，那時候遇到的同窗、同年幾乎都能做，以後相互扶持、幫襯才有可能。」

徐文宣想了想就道：「那我現在就去回復林教諭，我決定留在縣學。」

花點頭，示意他去，羅氏嘆了口氣也跟出去。

商量什麼呀，橫豎都是兒媳婦做決定。

管他的，也是為三郎好。

剛才想岔了，只知道府學好，差點忘了老三的霉運，他這幾次考試都有師兄們幫忙守護。

但武館的師兄不是自家僕人，不可能一直去府城保護他，還是乖乖待在縣學吧。

林教諭得到滿意的答覆，便跟文宣說了很多。

縣學是學，教書先生吃皇糧，自是不再收束脩，每年只需送節禮即可。

對於現在的徐家而言，免不免束脩都無所謂，給學先生送節禮只怕一點都不比束脩。

秀才在縣學亦是分等級的，像徐文宣毫無疑問劃等級最高的「廩生」，每月有六升廩米，每年有四兩歲銀，每個月月考績好也有獎勵。

筆墨紙硯以及縣學特製的裳都不會再花錢。

徐文宣不嘆息，讀書這麼多年，他總算能為家裡賺點錢回來了。

雖然縣學等級不比府學高，但與府學一樣，文品、人品皆優的生員，有機會被選為貢生（拔貢），為國子監的學生。

與國子監其他「監生」不同，「貢生」是正途所出，屬一種榮譽，並且貢生可以朝選做。

林教諭還沒走，他和衙差正在徐家吃飯，蕭颯快馬趕來徐家，詢問花決定讓徐文宣去府學還是縣學。

黃康友還沒決定去哪裡進學，他自然跟著花的想法走。

花如實相告，也有勸黃康友留在縣學的打算。

黃康友做人是傲了點，但會幫著徐文宣，有他陪著徐文宣，花更放心。

於是，當林教諭去飛鴻武館邀請黃康友時，後者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黃善寶還跟林教諭拉了關係，拜託他以後多提點自家兒子和徒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