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屏頓了一頓,隨即笑開了花:“有喜了?”
蘇弈點點頭:“前兩日才聽說的,這丫頭,得很。”
“說是孩子不足三月,不得張揚,不然不好,現在也隻有姐姐們知道。”蘇沁低下了頭,悄悄覷著蘇屏的反應。
不說,也是因著蘇屏的傷病,生怕為此而難過,偏偏蘇弈又提了起來。
“行了,你二姐姐沒這麽小氣。難不我遇人不淑,便要這天下的子都不得有孕了不?別人不說,你三姐夫第一個不肯放過我。”蘇屏瞧這局促不安地小模樣,便猜到了心裏想些什麽。年紀不大,心思倒深。
蘇喬聽了這話卻不幹了:“好好的,怎麽又說到我上了?”
“自然是怪你的,沁兒比你晚出閣,這會兒都聽見喜訊了,你怎麽還沒個靜。”蘇屏打趣道。
蘇喬心中一疼,卻故意嚷嚷開了:“大姐姐你管不管,不管我可走了。”
“你們兩個一見麵就不消停,也不知是在吵些什麽。”蘇弈拿們兩沒辦法,“再這樣,我跟四丫頭出去,留你們兩個吵個痛快。”蘇弈故意沉著臉唬道,蘇屏與蘇喬對視一眼,悄悄捂著笑了。
姐妹幾個說鬧了一回,卻有王氏邊的丫頭添香來了。
“夫人請小姐們去前麵院子裏呢,說是客人們都是為二小姐的生辰來的,總不該避著不見人,不合規矩。”
添香的話,讓屋子裏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這屋子裏的姐妹四個,都是嫁了出去的,卻沒一個敢忤逆王氏的意思。
默然半晌,蘇屏先歎了口氣:“青珠,扶我起來吧。”
蘇屏自在那換裳梳頭,另外姐妹三個卻是坐在遠,默然不語。
蘇喬看了會兒,回頭向添香:“李侍郎家的人也在嗎?”
“是,侍郎大人與二姑爺都在呢,侍郎夫人也來了。”添香笑道,蘇喬卻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瞧這樣子,似乎今兒就要把蘇屏給接回去一樣。
回頭向蘇弈,蘇弈顯然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便道:“你先去吧,我們隨後便來。”
蘇弈開口,青珠自然不敢不應,退去後,蘇弈把丫頭們都使了出去,又著青珠青池幾個去門外窗邊注意著,別人聽。姐妹四個這才圍坐在一起,悄聲商議著。
“我看,屏丫頭這次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了。”蘇弈率先開口。
“母親都發了話,咱們幾個能不去嗎?打發走了添香,母親還會派別的丫頭來。非要湊齊了十三金釵才送死不?”蘇屏搖搖頭,顯然已為了無計可施而放棄了。
“能拖得一時是一時,早晚都是個死,又何必急急地趕著去投胎?閻王殿裏人多著呢,你去湊什麽熱鬧。”蘇喬道,隨後一躲,躲過了蘇屏過來擰的手。
“喬兒的話沒錯,不到最後一刻,總是不一定的。可一旦與李家人見了麵,就回天乏力了——屏兒,我先問你,你這次......是想等著他好好哄你,哄得你消了氣再回去還是怎麽?”
蘇屏搖搖頭:“他想要我的命,誰不願活著呢。可母親第一個不願意我留在家裏。嫁出去的兒又回來了。無論是什麽緣由,於母親而言,都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怎麽肯。”
盡管門窗已經關好,蘇弈還是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而後將聲音得又低了些:“先不論母親,隻論你自己,你想回去麽?”
蘇屏沉默半晌,開口道:“若是府中留不得我,我便去城外青石庵剃了一頭青,從此青燈古佛,常伴一生。”
“好。”蘇弈道,“既然有這樣的決心,咱們幾個合力,沒什麽不能做的。”
“大姐姐有辦法了?”蘇喬喜道。
“隻是緩兵之計,暫時度過今日的難關罷了——且也不是什麽好計策,隻是倉促之間,我也想不到別的了,如今尚且說說,你們若有別的主意,也說出來。”蘇弈道,似乎王氏就在門外隨時會進來似的,忍不住加快了語速,“這件事,不得姐妹幾個要點委屈。咱們對外便說,屏兒因著沁兒壞了孕的事心中不爽快,言語中多有針對之,喬兒忍不得,便與之吵了起來,隨即了手。這事鬧了出來,為的便是說明屏兒對於此事耿耿於懷,今夜便玩不得那盡釋前嫌一同歸家的戲碼了。事後,母親會訓斥咱們一頓,或許瞧出了貓膩,也或許沒有,都不要。要的事,這一晚上,咱們熬過去了。”
蘇喬想了想,道:“既如此,幹脆也別鬧沁兒的事了,反讓旁人對二姐姐指指點點。直接便說是我心氣不爽,將姐姐打傷了。”
“命都快沒了,我還在乎什麽名聲不?再者說了,你平白傷了我,你的名聲就好了?”蘇屏打斷的話,蘇喬卻道:“我在這臨安城裏,還有什麽好名聲?脊梁骨早被穿了。再者,沁丫頭畢竟有著孕,你這樣,反而惹了母親不快——日後在府裏還怎麽過?我卻不怕,母親頂多罵我幾句,也不會怎麽責罰,要的是,過了今日,我便回去了,也不怕母親找我的錯。”蘇喬一句句道,蘇屏反而沒得反駁,隻覺讓妹妹這樣替自己委屈,太過不合適:
“咱們再想想別的方法......”
“沒那麽多時間了。喬兒說得對,之所以是與你起衝突,一是你們平日裏經常吵鬧著,不小心較真了也是有的。其次便是借了你心思敏,而又被寵壞了——在旁人口中,向來是個被男人寵壞了的子,不得委屈的。前段時日還傳因看著一個側妃不爽快,便打了對方一頓。與你起衝突克製不了緒,實屬正常。再者,母親瞧在寧軍王的份上,不會如何。而沁丫頭子安靜,不可能吵得起來,也不能給你太多錯。我也不是那等吵的,隻能是沒管好你們,沒起好長姐的作用。而你,最好是個徹底的害者,外麵人可憐,祖母心疼,才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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