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林導演驚呆了。

    那幫《刺客》的主要演員也瞠目結舌。

    還真耍起來了？

    而且耍得有模有樣，靈之極。

    那瞪眼，那曲抓撓臉，那齜牙咧，簡直就是猴王在世嘛。

    啪啪啪。

    楚雲看得津津有味，大力鼓掌：“耍得好！”

    蘇明月那雙眸中閃過異，紅微翹。

    長達三分鍾的猴拳結束，霍英正大口氣，卑微地向楚雲：“楚總，您看——”

    “敬酒吧。”楚雲輕描淡寫道。“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就是說話算數。”

    霍英正心一慌，還敬呢？

    今兒出這麽大個洋相，就是敬酒闖的禍。他都有心理影了。

    不過楚雲放話了，他不敢不敬。

    而且不敢拿白開水敬。

    倒了滿滿一杯酒，霍英正雙手端起酒杯，正要敬酒。卻聽楚雲道：“怎麽，霍老板看不起我老婆？”

    瞧您這話說的，我哪敢啊？

    “楚總您的意思——”霍英正提心吊膽。

    “早就聽說霍老板千杯不醉。”楚雲瞇眼說道。“你就拿這麽個小破杯敬酒？”

    霍英正懂了。

    他心一橫，抄起一瓶未開封的茅臺，掄起來就灌。

    眾人看得心驚跳。

    這也真他媽就是酒量好，要擱別人這麽喝，還不得喝死？

    霍英正一口氣幹掉這瓶茅臺，強忍翻滾的胃部道：“楚總，再次鄭重向您道歉。是我不懂事，請您別放在心上。”

    楚雲擺擺手：“我沒那麽小氣。”

    說罷，偏頭看了蘇明月一眼。口吻和道：“媳婦，你看人家拳也耍了，酒也喝了。咱們是不是也拿出點誠意？”

    “不喝。”蘇明月口吻寡淡。很不識抬舉！

    “不喝就不喝。活人還能給酒灌死不？”楚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也就二兩，當潤嗓了。

    錢林看局勢漸漸平緩，拉了下有些僵的霍英正座。朝楚雲笑道：“楚總。一會您要去片場指導下拍攝工作嗎？”

    這楚雲太兇，而且臺上臺下都能吃死霍英正。挨了揍喝了酒，屁都不敢放一個。是個狠人。

    他邀請楚雲去片場，也是有示好嫌疑。對蘇明月客氣點，尊重點。留個好印象，避免被他找麻煩。

    “不了，我還有事。”

    見楚雲這麽說，錢林也不勉強。

    眾人吃飽喝足，飯局也就散了。下午還有拍攝任務，錢林也不能耽誤太久。

    楚雲走上前，拍了拍霍英正肩膀，語重心長道：“我老婆是新人，你多用點心。”

    霍英正打了個寒，忙表態：“楚總放心，我會全力配合。”

    楚雲笑了笑，問道：“你應該不會對我老婆歪心思吧？”

    霍英正嚇得肝膽俱裂，大氣不敢出：“楚總，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

    “行了。”楚雲擺擺手。“我開個玩笑。”

    霍英正骨悚然，驚出一冷汗。

    出了飯店，楚雲陪蘇明月在影視基地散步。再過一個小時就要進組拍攝了，回酒店午休也來不及，索四轉轉，悉環境。

    “委屈嗎？”

    楚雲毫無征兆地問道。

    “嗯？”蘇明月淡淡應了句。

    “不是這個打你主意，就是那個欺負你。”楚雲點了一支煙，目平靜道。“你能適應嗎？不委屈嗎？”

    蘇明月神寡淡，視線落在不遠的群演：“和他們比，我這點困難算什麽。”

    “哪能這麽比？”楚雲挑眉。“你名校畢業，人才出眾。連萬中無一的澳洲算師都能考上。卻幹這種不流的工作。”

    吐出口濁氣，楚雲抿道：“我替你不值。”

    “人不分貴賤。”蘇明月平淡道。“工作也是。”

    “我拿了一個億的簽約金行，還了蘇家欠下的債務。我為什麽不能適應這份工作？憑什麽委屈？”蘇明月的三觀如鋼鐵直男。“我沒那麽廉價的優越。”

    楚雲笑了。

    這人還真是獨立自強到讓人乍舌。腦子清醒，目的明確，心智堅定到匪夷所思。

    而且薛朝青找他談過，之前蘇明月是錢就掙，是工作就接。結果明年五月往後的檔期，一個工作都不接。多高的報酬都吸引不了。

    薛朝青很慌，想讓楚雲旁敲側擊一下。

    楚雲猜到了什麽，但沒點破。

    相反，他很期待，期待有趣的生活，期待倔強的。期待這飯能否吃到天長地久。

    “笑什麽？”蘇明月抬眸掃了楚雲一眼。

    “日子過得滋潤還不讓笑了？”楚雲挑眉道。“蘇明月，你別這麽霸道行不？”

    “哦。”蘇明月捋了捋被風吹的發。

    驕似火，卻如一抹清蓮，沁人心脾。

    溜達了一圈，楚雲在一家便利店買了頂鴨舌帽，然後親自戴在了蘇明月的頭上。還很自然地了下耳畔的青：“太大，多注意防曬。”

    “哦。”蘇明月輕抿紅，想了想，從包裏取了一張卡。遞給楚雲：“拿去花。”

    “什麽意思？”楚雲皺眉道。“帽子是我送你的禮，沒別的意思！”

    “不要？”蘇明月反問。

    “下次別這樣！”楚雲順勢拿過來。“你這麽搞，我以後都不敢送你禮了。”

    “哦。”

    蘇明月踱步前行。似乎對這頂帽子滿意。拿手扶正，擋住前方的當空烈日。

    大暑過後，馬上就要立秋了。

    算算時間，楚雲回明珠也快兩個月了。較之剛回來時的抑、苦悶，如今他心思活泛，臉上的笑容也多了。雖然偶爾笑的敷衍、虛偽，但整神麵貌還是積極向上的。

    而蘇家，也漸漸回溫。應該能抵擋私掠的秋寒吧？

    “楚雲。”

    走在前方的蘇明月停下腳步，回頭。目清淡地看了楚雲一眼。

    “嗯？”楚雲迎上去，麵帶笑容。

    刺眼，令他瞇起雙眼。

    可即便如此，眼眸中依舊裝滿了。

    “我有答案了。”蘇明月說道。

    “啊？”楚雲撓撓頭。“什麽答案？”

    “我沒想過離婚。”

    蘇明月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向劇組。

    留下愣在原地憨笑的楚雲。

    “終於把這碗飯吃了鐵飯碗。”楚雲劍眉鬢。“陳秀玲，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