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朝花月夜,章澤柳正在埋怨狄承寧,詞也做了,在陪的人們倒是個個眉開眼笑,不過正主兒卻還是沒來,一想自己用盡一切辦法,威利,瞞天過海,才弄到這個機會,還得自己付賬。
進來之前對自己的狐朋狗友夸口定會見到月,倘若最后沒見到,這丟人就丟大了,一時焦慮,仗著自己年歲最長,為四之首,開始數落起狄承寧來,道:“老三啊,你這詩還得再學學,再學學,看看人家老四,哪次作詩不是驚天地泣鬼神。你可得加把勁,要以后老四不在了,我們哥三出來,沒人會作詩引姑娘們出來可怎辦才好,難不是要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干喝不?”
簾外的月剛要進來,不駐足,忍不住莞爾一笑,卻從不想原來還有兄長以這般理由勸弟勤學。
于英迷迷糊糊的說道:“沒事,還有我。”
“你,算了吧,也就會個門前一棵樹,樹上兩片葉,你還會什麼別的?”章澤柳鄙視的看了于英一眼,于英一想也對,繼續喝酒不再出聲。
狄承寧臉漲紅,喝道:“我的詩怎麼就及不上李落了?今天他做一首大伙評一評。”
這時李落翻,在旁邊子的幫助下坐直了子,說道:“章澤柳,閉,什麼我不在了,是咒我去死麼?狄承寧的這首詩詞確實不錯,怕是這月下的人兒眼界太高了吧,要不這樣,你了趴在船頭,要是月不來,你就不起,這樣肯定能得償所愿。”
話音剛落,惹的房眾人一片笑罵,簾外的月眉頭一皺,不想這群年如此無賴。
就聽得章澤柳罵道:“損招,損招,要被人扔下索水喂王八,你們這群沒義氣的肯定不去救我。還有,老四,說了多次,要我大哥,你年紀最小,這般直呼我的名字,沒大沒小。”
李落嘻嘻一笑道:“莫怕,莫怕,你家老頭子握著天下人的口袋,誰敢把你丟下去。”說完又倒了下去,說道:“不來就不來吧,難不這滿屋的索水仙子還不夠我等盡興?”
眾子齊聲好,一時翠鶯婉啼,好幾個子都要為李落斟酒,李落見狀哈哈大笑道:“照野彌彌淺浪,橫空層霄。障泥未解玉驄驕,我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風月,莫教踏碎瓊瑤。解鞍欹枕綠楊橋,杜宇一聲春曉。”
“好一個可惜一溪風月,莫教踏碎瓊瑤。”珠簾輕響,卻見一個絕子正緩步進來,如若弱柳扶風。
眾人都驚呆了眼,常聽說人說起月傾城傾國之資,雖有想象,但遠遠不及親眼所見的震撼。
月頭結云髻,額發微斜,輕輕的地倚在修長鬢的煙眉之上,云髻凝香。
鬢發稍事打理,自然垂下,卻是輊薄明,云鬢慵梳,縹緲如蟬翼,映得鬼斧天工的臉龐和含脈脈的眼分外的妖嬈。
姿修長優,纖濃合度,配上冠翠,更使有種超乎眾生,難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態。
除了冠、耳環和一只玉鐲,周再無其他飾,更顯得清秀俗,超越了所有富貴華麗的氣質。
剎那間,整個朝花月夜落針可聞,每個人都摒住了呼吸,深恐驚擾了這索水的神,章澤柳更是不濟,手中的酒杯落,灑了一聲的酒水,可笑持著端酒杯的手一點都沒有放下。
月微微一笑,這種形,司空見慣,不過是從老頭子換了一群年,輕咳一聲,笑道:“小子月,見過各位年俊杰。”
這才驚醒眾人,就見章澤柳慌忙站起來,察覺手中酒杯已然不見,不知去了那里,也管不得那麼多,拱手行禮道:“月姑娘,小生有禮了。”
文縐縐的話剛一出口,就惹的月笑不已,章澤柳瞬間臉全紅,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麼,看著月,一時癡在了當場。
月眼一轉,隨即盈盈笑道:“不知小子要坐到哪里?”
章澤柳勉強正了正,拉過一個塌,卻是讓月居中坐下,并沒有偏向誰人。月也不推辭,微微言謝坐下,狄承寧趕忙上前為月倒了一杯酒,月接過稱謝,沒有飲下,放在幾前。
能上這月船的子,本是天香國,卻在月面前,顯得如熒星捧月般黯然失,再看眾男子一副與魂消的模樣,終難掩羨慕嫉妒之。而在座男子,俱為絕所懾,誰也不敢唐突開口。
月舉杯遙遙一禮道:“小牽俗事,晚了幾分,先自罰謝過眾位久等之恩。”說完輕輕的沾了下,慌的幾人連稱不敢。
放下酒杯,看見眾年還是一幅呆像,月輕聲問道:“剛聽得侍說哪位作的一首好詞,算何止、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斷腸。卻不知誰人能傾國傾城,萬人斷腸?”說完眼顯凄迷。
狄承寧忙站起來道:“是小生作的,莫要污了姑娘的仙耳,依我看,月姑娘就可當著傾城傾國的譽。”
月輕笑道:“這位是狄公子吧,無需過謙,這首詞是好詞,只是月怎能傾城傾國,萬人斷腸呢?月只求一盞清茶,一個知己,便足一生了。”
幾個年一下便來了神,紛紛坐直,整齊盯著月,仿佛自己便是那個知己,月莞爾一笑道:“這位章公子,待人溫,怕是有不才佳人傾心吧。”
章澤柳嘿嘿傻笑,連說沒有。
月眼一轉,對于英道:“這位公子相貌堂堂,儀表不凡,想來是太師于乘云的公子于英吧。”
于英正容端坐,點頭稱是。
月掩輕笑一聲:“狄公子自不用說,文武雙全,在這月下春江可是競相聽聞呢。”
狄承寧手足無措,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一時僵在那里。
“可惜一溪風月,莫教踏碎瓊瑤。”月低低道,轉向李落,“李公子原來是個憐花的之人,竟寫得出這等牽人心思的詞句。”
李落微微一笑,點頭稱謝,全做沒看見狄承寧嫉恨的目。這月自廳不過寥寥幾句,就牽了一眾人的思慮,誰也不敢貿然開口怕驚擾了佳人,在佳人心中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這時突聽得李落說道:“不知月姑娘心中的知己是什麼模樣?在座可有合姑娘之意的麼?”
李落剛問完,這幾個人都豎起了耳朵,聽月怎麼應答。月低眼說道:“月想求的只是一方田園,幾桃花,能和我談天說地、侍琴書畫的一個知己,至于他是否是封侯拜相,或者家纏萬貫,月從不在意。”
眾人紛紛頷首,皆被月高貴,自慚形穢,莫不暗自盤算,自己是否夠的上這月下仙子的知己,突然,一聲不合時宜的話語傳來:“哈,看來我等沒什麼希了,不知道有無機會為仙子的幕之賓呢?”
此話一出,驚的眾人一跳,轉頭去,說話者卻是李落。
雖說幾人都這麼想,但是誰也沒這個膽量這麼直接的問出來,其他三都暗罵李落不識好歹,唐突了佳人,看章澤柳的眼神,若不是月在場,怕早都跳起來痛罵李落了。月也是一怔,雖也知道這般思量的人比比皆是。
可是像今天這般讓一個落冠年如此直白的說出,月還從未遇到,微微一呆,也沒有生氣,笑道:“看李公子年歲,當比月年,只怕還得上我一聲姐姐,這些事,還要等李公子長幾歲再說了。”
“哈哈,我倒是心急了,就怕到時月上梢頭,人卻不在黃昏下了。”
月似乎被引起來愁死,拿過樂師的瑤琴,唱道:“
天涯流落思無窮。
既相逢,卻匆匆。
攜手佳人,和淚折殘紅。
為問東風余如許?春縱在,與誰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
背歸鴻,去吳中。
回首彭城,清泗與淮通。
寄相思千點淚,流不到,楚江東。”
琴聲悠揚,卻遠遠及不上月的天籟之聲,輕輕,聲如其人,加著無盡的愁思,在船艙中飄,悄悄的出,掛在了船頭桅頂,和著月,安靜的搖弋。
一曲終了,又是一片寂靜,誰也不愿意打破如夢如幻的妙境,只是幾位陪坐的子在迷醉之際,卻也覺得有些吃驚。
月藝雙絕,于琴彈唱,但是卻鮮有人能有幸耳聞目睹,便是皇親國戚前來,也得看月是否有興致,不料今日不過幾位落冠年,竟然讓月一展歌,這要說出去,那便是莫大的榮耀,狄承寧還自持一些,章澤柳和于英卻是極為不堪,淚流滿面,若非外人在場,定會去承恩言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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