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靜的，整個鎮北王府也是靜的，然而餘枝耳力極佳，能聽到遠傳來的呼喊聲，甚至兵相撞的聲響。

    大概是誰不慎驚了這府裏的人，不過聲音很快便小了下去。

    餘枝找到了楊掌珠的院子，自從楊掌珠派人刺殺，餘枝也不是甚麽事都沒做的。手底下是無人可用，可手裏有銀子呀！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隻是買楊掌珠的消息？

    楊掌珠住的院子真大，找過來的路上餘枝順便瞄了一眼鎮北王的一個庶子的院子，比這院子足足小了一半。那個庶子還不是小明，有個明的姨娘，在鎮北王眾多兒子中還算得寵。由此可見，楊掌珠是真的得寵啊！

    也是，要是不得寵，一個出嫁的兒，重傷昏迷，怎麽可能留在娘家養著？天底下恐怕都沒有幾個吧。

    餘枝輕飄飄地躍進院子，仔細聽了聽，多道呼吸一清二楚。

    餘枝是推門進去的，正房裏隻有一個人的呼吸，氣息很弱。餘枝皺眉，難道找錯地方了？楊掌珠這般寵，都昏迷不醒了，邊怎麽能離開人呢？至得有個丫鬟值夜吧？

    算了，都進來了，點燈看看吧。

    餘枝點了燈，嘿，鎮北王府的燭臺真高大上，上頭著好多蠟燭呢。餘枝數了一下，一層八支，兩層，整整十六支蠟燭，太奢華了，太有錢了。

    有錢好呀！鎮北王府盤踞西北這麽多年，又與關外互通有無，家底肯定厚著呢。要說沒幾個藏銀子的庫房，餘枝是不信的。

    要不，趕在朝廷的人前頭找一找？這也算是主加班吧？又不要功勞，外快還不許撈點嗎？也不貪心，拿個五萬十萬兩夠養家糊口就行，這對鎮北王府龐大的財富來說簡直就是雨啦！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餘枝對對手指，飛快地把燭臺上的蠟燭全都點著，屋裏頓時明亮起來，床上躺著的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這是楊掌珠？餘枝嚇了一大跳。

    床上躺著的這個人，臉蒼白如紙，兩頰深陷下去，瘦得都相了，餘枝怎麽都不能把這個人跟記憶裏的那個蠻橫但俏的小郡主聯係在一起。

    楊掌珠跟餘枝年紀相仿，今年也就二十出頭，正是人盛放的年紀。

    床上這個人，瞧著得有四十，快五十的樣子吧？

    五年多而已，再變化也不能變得這麽大呀！難道這是楊掌珠的娘？可沒聽說鎮北王妃重病呀？

    餘枝懷疑自己找錯院子了，端過燭臺上前細看。端詳了好半天，嗯，沒錯，這個人就是楊掌珠，雖然人瘦相了，但還是能看出當初的影子的。

    餘枝心中歎氣，看罷，老話沒有說錯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楊掌珠手段狠辣，作惡多端，輒挖人眼睛劃花人臉的，結果怎樣？都沒用出手就了活死人，也就吊著一口氣罷了。

    再得寵又怎麽樣？好吃的吃不著了，漂亮的裳穿不了了，屋裏連個值夜的丫鬟也沒有了。

    所以呀，生而為人，要有敬畏之心，要有向善之心。

    說白了，就是別作死。

    楊掌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餘枝慨萬千，就在這時，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你能想象那樣的畫麵嗎？就是恐怖片裏鬼詐的那個畫麵。

    一點準備都沒有的餘枝真嚇著了，頭皮發麻，猛地後退了一大步，“你，你醒了？”

    不是吧？不是吧？楊掌珠都昏迷兩三個月了，不是說醒來的機會渺茫嗎？怎麽一來就醒了？難道是給衝的？

    衝……衝喜……

    餘枝都傻眼了，就是來看看楊掌珠的慘樣，怎麽還給衝醒了？餘枝表示這真不是的初衷啊！

    “你，你……”最初的迷茫之後，楊掌珠發現自己不僅不了，連說話都費勁，用盡全力氣，才發出兩個模糊的音。

    此時餘枝已經鎮定下來，上前一步，道：“對，是我，餘枝。你還記得吧？咱們頭一回見麵是在護國寺，你要劃花我的臉。”

    楊掌珠眼睛猛地睜大，死死盯著餘枝，跟惡鬼一樣，拚命抬著頭想要坐起來，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餘枝斜睨著，臉上帶著微笑，“我呀，現在跟小聞大人又重逢了，哦對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又聰明又懂事。哦，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快親了。憾的是，郡主你病得這樣重，都不能來喝一杯我們的喜酒。”

    “嗬嗬”聲更大了，楊掌珠眼裏的恨意能將餘枝穿，餘枝一點都不在意，“來呀，來呀，來打我呀，來殺了我呀！你現在不了吧？就算你醒了，也不過是個癱子，這輩子都得在床上躺著。我若想要你的命，一手指頭就足夠了。可是……”

    餘枝笑得可開心了，“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你活著多好呀，活著才能長長久久地罪，這樣我就開心了。哈，好好活著，你活得越久，我就越開心。你還不知道吧……”

    餘枝正準備告訴鎮北王府的境，往心口上再一把刀，話還沒說完，就見楊掌珠頭一歪，整個人沒了靜。

    餘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楊掌珠這是死了？手去探的鼻息，沒氣了，真死了！

    餘枝有點懵，居然把楊掌珠給氣死了！不是，怎麽能死呢？有那麽多話都還沒來及說呢，也沒說什麽呀，這氣也夠大的。

    命真好，死了就不用罪了。

    餘枝麵無表。

    你能會報仇報到一半的那種挫敗嗎？餘枝此刻就是，所以很不高興。

    心不好的餘枝需要發泄，抬頭看看漆黑的夜，果斷放出小綠，“乖，去吧，金銀珠寶，不拘什麽，多給姐姐弄點回來。”

    而自己，則一個院子一個院子搜人。丫鬟婆子一個都不要，姨娘也不要，隻要正經主子。鎮北王的心腹也被抓出來好幾個。

    迷暈了的，直接綁上。還清醒的，打暈，也綁上。

    餘枝麵無表地穿梭在各個院子之間，聞九霄找到的時候，腳邊的地上已經躺了一大串“葫蘆娃”了。

    聞九霄……

    算了，收拾爛攤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