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三爺不在的日子就是舒爽，炎炎夏日都不那麽酷熱了。

    餘枝帶著小崽子去看新農村建設，哦不，是牧家莊重建。

    一早就去鋪子上趕車，這個朝代出行要麽走路，要麽牛車馬車，餘枝早就學會了趕車，現在就是這麽能幹的枝枝。

    鬥笠往頭上一戴，餘枝跳上車轅，轉頭對車箱裏的小崽子道：“崽兒，坐好了嗎？”

    “坐好了，娘，可以出發了。”小崽子大聲回應，能出門對孩子來說是件高興的事。

    “好嘞，出發！”餘枝坐在車轅上，手裏的鞭子一甩，馬車就慢悠悠地出發了。

    站在邊上的清風可糾結了，三爺回京的時候把他留下了，目的就是為了照看餘姑娘和小爺。

    他想幫著趕車，餘姑娘卻不讓，還讓他該忙什麽忙什麽去。

    他有什麽好忙的？他最重要的事就是照看好餘姑娘和小爺，唉，憂傷！

    餘枝怎麽會樂意讓清風趕車？若需要人趕車，不是有小年嗎？何必非得用清風？那是打上聞三爺烙印的人。

    這是他們母子倆的旅遊，外人一個都別想進來。

    馬車趕得不快，小崽子早就在裏頭坐不住了，從車窗探出頭，一邊看外麵的風景，一邊跟他娘說話。

    半道上還下來采了一回野花，高高興興送給他親的老母親。他的手太小了，花瓣都被他給抓殘了，蔫了吧唧的。

    就算這樣，餘枝也十分開心，挑了一朵稍微完整的戴在頭上。小崽子還拍著手直呼，“娘漂亮。”

    母子倆嘻嘻哈哈的，幸虧這會沒人，不然準得說這母子倆腦子有點什麽。

    老遠就聽到牧青的聲音，“上梁啦！牧山，竹呢？準備好了嗎？牧河你給我滾下來，摔斷了，看你還怎麽蹦躂？”中氣十足。

    “崽兒，看你你青姨姨，還真有大姐頭的架勢。”不愧是牧家寨的當家。

    “什麽是大姐頭？”小崽子不懂就問。

    餘枝噎了一下，才道：“就像你青姨姨這樣的，手底下指揮一群小弟，是老大，大家都聽的話，誰不聽話就揍誰。”

    隨後又加了一句，“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威風八麵，威武霸氣。”想當年就曾有一個這樣的中二夢。

    小崽子立刻興地喊：“娘，我也當大姐頭！我也要當老大！威風八麵，威武霸氣！”

    揮舞著小拳頭，一臉向往。

    餘枝……

    捂臉，“崽兒，你當老大，娘沒意見。你想威風八麵，威武霸氣，娘也沒意見，就是這個大姐頭，你當不了。”

    小崽子疑，“為什麽？”青姨姨都行，為什麽他不行？青姨姨還有點傻，他比聰明多了。

    餘枝道，“因為大姐頭都是的，你是男娃。”

    小崽子懂了，點頭，“那我不當大姐頭了，那我當大哥頭。”

    大……大哥頭！

    餘枝險些沒從車轅上栽下來，原諒為娘的孤陋寡聞吧，這個詞還是頭一回聽到。

    著小崽子清澈又帶著興的眼睛，餘枝檢討自己：難道小崽子被養歪了？

    不，不！就這一個兒子，直接關係到未來養老的質量，不能歪，必須得正過來。

    “崽兒啊，你想當老大，想威風八麵，威武霸氣，必須自有本事才行。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你有真才實學，別人才願意跟從你，才願意尊你為老大。此外，你還得有德，品行高潔的君子，別人才能信服敬重你，你說的話別人才願意聽……”

    “那什麽是君子？”小崽子好看的眉頭皺得的。

    什麽是君子……餘枝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崽兒，你這不是為難娘嗎？娘學過的古文都差不多還給語文老師了，就還記得一句“蓮，花之君子者也”。

    對不起，崽兒，你娘沒文化，實在沒法給你解釋清楚“君子”這個東西。

    說實話，此刻餘枝有點懷念聞九霄，要是他在這，一定能旁征博引給崽兒解釋得清清楚楚的。

    別說什麽君子三德了，三畏，五恥，九思什麽的，他肯定全都知道。

    最後，餘枝隻好著頭皮道：“君子啊，指的就是德才兼備，文質彬彬，有涵，有所為有所不為的人。”

    崽兒，千萬別問為娘什麽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娘實在編不下去了。

    “快看，你青姨姨都來迎咱們了。”餘枝隻好轉移小崽子的注意力。

    汗啊！這些年全都看話本子了，正經的書也就翻過三百千，還是為了給小崽子畫連環畫找素材。

    餘枝看了一眼從車上下來的小崽子，難道以後要把文化課補起來？餘枝真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太不容易了，養崽太不容易了，養個聰慧的崽兒就更不容易了！

    費娘！

    “枝枝姐，你們來啦！”牧青看到餘枝，非常驚喜。

    “來看看你們。”餘枝笑著，看了一眼太底下還在幹活的大家，“這麽快！房子蓋了一半了吧？”

    雖然不知道蓋了多，但能看到齊齊整整蓋了三大排。

    “有一半了。”牧青特別驕傲，“走，枝枝姐，我領你去看看。”

    腰一彎，把小崽子扛肩上了，“走嘍！”

    小崽子樂得合不攏，餘枝在後麵跟著，啞然失笑，才誇是大姐頭，這會孩子氣就出來了。

    房子並沒有蓋一模一樣的，不過每一排是一樣的。族人據自己家裏的人口選擇蓋大房子還是小房子，至於廂房，幾間，也是據自家的需要。當然，建的房子大，房間多，出的銀子就多。

    院子是一樣大的，不僅有前院，還圈了後院。

    餘枝看了暗暗點頭，道：“前院可以開個菜園，吃菜問題就解決了。後院可以養鴨什麽的，多養些，蛋鴨蛋吃不完還能拿去賣，油鹽的錢不就出來了嗎？”過日子要會打細算，當初江媽媽總跟嘮叨，餘枝還記著呢。

    牧青不住點頭，“蛋還行，鴨蛋太腥，大多數人都不吃，怕是賣不出去。”

    呃？鴨蛋的營養價值高的呀！也好吃的，別的不說，就說鹹鴨蛋吧，那蛋黃多好吃呀！還有蛋黃，鬆花蛋，鴨蛋銀耳湯……味道都非常棒。

    明白了，還是怨不會吃。

    “回頭我教你們吃，保證不腥還好吃。”餘枝承諾道。

    牧青自然開心，“那就先謝謝枝枝姐了。”

    “跟我還這麽客氣？”餘枝笑著睨了一眼，跟著去看正在開荒的田地。

    “這些，那邊，還有那邊，以前都是屬於牧家莊的，也就這邊靠著山，田地也不沃，別的村莊離得又遠，要不然早被人搶種了。”牧青指著一大片荒地，一些婦孺正領著孩子拔草，撿石塊。“除了這些，我還準備讓族人多開一些荒地出來，反正頭幾年不用稅，就算種不了莊稼也能種菜。”

    餘枝對種地知道的不多，但知道怎麽養地，便道：“這些地開出來，在田壟角落等撒些紫雲英的種子，它的、全草、種子都能藥，而且紫雲英還能養地。”

    頓了下又道：“山裏的牧家寨也別荒廢了，該種的藥材接著種，種一些好侍弄的，也不用你們經常進山，好歹也是個進項吧！除了藥材，我覺得你們還可以再發展一項產業。這兩年你也發現了吧，種藥材比種糧食合算多了。”

    牧青若有所思，“枝枝姐，你覺得我們幹點什麽好呢？”

    餘枝想了想，道：“要不你們種鮮花吧。”

    這是餘枝的老本行，還能幫上點忙。一說完，牧青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這不是跟枝枝姐搶生意嗎？絕對不行。”

    枝枝姐對他們有大恩，又幫了他們這麽多，他們要是跟枝枝姐搶生意，還是人嗎？

    “看你急的，我話還沒說完呢。”餘枝嗔了牧青一眼，道：“你們可以開一間胭脂鋪子，自己種鮮花提供原材料，虧不了。”

    牧青還是搖頭，“枝枝姐，我們哪會做胭脂？”

    “我會呀。”

    “不行，不行，枝枝姐已經幫我們很多了，不能再要你的東西了。”牧青仍然搖頭。

    這讓餘枝很欣，幫助別人雖不求回報，但也不願意幫出白眼狼來。

    看著一臉急切的牧青，餘枝道：“我用方子夥，咱們合作。你也知道我忙，到時鋪子都得你們心。”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強把牧青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