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和帝李睿瀚帶著太子李景，離開了含元殿，朝著太後柳氏的寢宮而去。

    原本按照慣例，今夜柳太後應集後宮妃嬪，同年夜飯，但柳太後自上月染了風寒之後，子一直虛弱，任憑宮中太醫想盡辦法，也於事無補，柳太後神不佳，隻能在寢宮歇息，因此往年的慣例也沒有照常進行。

    此時柳太後正靠坐在榻上，一位嬤嬤手捧著瓷碗，微微躬道：“太後孃娘，黛膳房送了燕窩過來，您...”

    柳太後拂了拂手，輕聲道：“先放著吧，哀家沒有食慾。”

    嬤嬤臉哀愁，勸道：“娘娘，您的子本就虛弱，若是不進食...”

    柳太後歎了口氣，正說話，寢宮外傳來太監的尖嗓門：“皇上駕到！”

    眼睛微微一亮，柳太後想要站起子，正揮手讓嬤嬤過來攙扶，李睿瀚已經帶著太子李景走進了大殿之中。

    李睿瀚見母後想要起，趕忙快步上前，攙住了柳太後，口中勸道：“母後，您歇著就是。”隨後又招手讓太子李景過去。

    太子李景今年才十一歲，比李弘文要小上不，臉上還帶著未腕的稚氣，見著父皇招手，聽話地走上前去。

    李睿瀚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聲道：“向你皇祖母請安。”

    太子李景聞言，一整下袍，恭恭敬敬地跪下，語氣中帶著稚道：“景恭祝皇祖母新年吉祥，澧康健，壽與天齊。”

    柳太後抬手虛扶，眉眼彎彎，和藹地笑著：“誒，景乖，快起來。”

    一旁侍立著的太監高湛聞聲上前，將跪在地上的李景攙扶起來。

    柳太後手招了招，一位嬤嬤走上前來，雙手呈上一個紅包，柳太後拿過紅包，揮手道：“景，來，到皇祖母這來。”

    李景拍了拍下袍的灰塵，小跑著來到柳太後麵前，柳太後費力將他抱起，慈祥笑著：“來，景，來年要好好唸書，不能總想著玩。”說話間，柳太後將紅包遞到了李景麵前。

    宮中用不著銀子，李景年紀尚小，也沒有機會出宮，但紅包總歸是一個彩頭。

    李景沒有去接柳太後的紅包，而是抬眼看向了父皇李睿瀚，待李睿瀚向他輕輕點了點頭，李景才接過紅包，稚聲道：“謝謝皇祖母。”

    李景雖然才十四歲，但宮中的膳食優越，養的李景的子也不輕，抱著他坐在上，子不佳的柳太後也有些吃力，派完紅包後，便將他放下來，了他的腦袋，慈祥道：“景乖，跟著吳嬤嬤去，皇祖母給你留了很多你吃的餅呢。”

    一位嬤嬤走了上來，彎**子，朝李景出了手，李睿瀚朝著他點了點頭，李景便牽著嬤嬤的手，往那盛放著瓜果點心的側榻去了。

    柳太後目不轉睛地看著李景小小的影，繼而眉目中著遣憾，歎了口氣。

    李睿瀚坐了下來，親自端起放在一旁的燕窩，道：“母後，還是吃一些吧。”

    柳太後沒有轉過頭來，而是著殿門方向，自言自語般說道：“睿淵他，今年也不回京嗎...”

    似乎殿門方向承載了什麽記憶，柳太後著那邊出神。

    慶和帝和肅王兄弟倆從小關係就好，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常常一同來這寢宮，向母後請安，當年的大皇子二皇子，如今一人登基為帝，一人了分封一地的肅王，皇帝李睿瀚倒還好，一年到頭基本都在宮中，柳太後也常常能見到，隻是小兒子李睿淵，已是許久沒有見到過了...

    李睿瀚舀了一勺燕窩的手頓在那，還沒開口說話，柳太後又開口道：“哀家也知道，你們兄弟都在為大幹的未來盡力，但是睿淵，畢竟也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兒，哀家隻想，土之前，能再見見他！”

    話沒說完，柳太後的眼眶已經有些微紅，李睿淵的子是最清楚的，如果能夠回京，絕對會回來向請安，這麽多年沒來，肯定是有什麽不能拖延的事牽絆著他。

    將勺子放回了碗裏，李睿瀚手放在大上，握著拳頭，微微用力，臉上也閃過一餘愧疚之。

    李睿瀚輕聲道：“母後，您安心養好子，淵弟肯定會回京來的。”

    似乎是這樣的話說了太多次，柳太後心裏毫無波瀾，本不相信李睿瀚的話，仍對著殿門外出神，眼中浮現出當年兩個兒子意氣風發的模樣，一同從殿門走進來，到麵前，喊母後，向請安。

    李睿瀚看著母親的樣子，心裏也不好，想了想，又說道：“母後，其實還有個好訊息，不曾告訴你。”

    柳氏好像對這訊息不興趣，除了“肅王李睿淵回京”這個訊息外，似乎什麽事都激不起的興趣。

    李睿瀚把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撐起笑臉，道：“淵弟的孩子要親了。”

    柳太後先是輕輕“嗯”了一聲，繼而驚訝地轉過頭來：“什麽？”

    見母後終於有了些神，李睿瀚複述道：“睿淵的孩子，弘文，您還記得嗎？他就要親了。”

    記得！怎麽可能不記得！李睿淵離開京城時，李弘文已經十歲了，這是柳太後的第一個孫子，如何能不記得？

    當年李睿淵征戰四方，當時還是皇子妃的蘇樂瑤帶著小的李弘文留在京城，柳太後常常讓帶著李弘文進宮來，李弘文小時候沒被柳太後抱在懷裏。

    小時候的李弘文聰明伶俐，不像如今的太子李景澤一樣向，加之又是第一個孫子，很得柳太後的歡心，當真是寵的無以複加，要什麽給什麽，所以以前李弘文那種囂張跋扈的子，也不全是肅王妃慣出來的，太後柳氏也有功勞在裏麵。

    當年李睿淵帶著肅王妃和李弘文離京之前，柳太後還抱著孫兒淚眼婆娑了好一會，走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還會下意識地讓人去將李弘文抱來宮中，待想起來小兒子和孫兒都離開了京城，又黯然神傷。

    此時聽聞當年那小小的孩子竟要親了，哪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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