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軒的語調是他一貫的從容溫和，眼眸微垂，著說不出的沉重。

    蘇挽月的眉頭微微皺起，並沒有第一時間明白他的話。

    淩子毅卻是當即開口：“你是覺得有人從中作梗？”

    燕雲軒沒有回答，而是淡聲說：“這幾年無論是徭役還是賦稅都是一個良的狀態，國庫充盈。”

    “即使邊疆出現戰事，都不曾有所影響。”

    “為什麽災剛剛出現，就有畿民，甚至前往京都？”

    一句句話鋪墊到最後一句話的疑問，讓蘇挽月深吸一口氣。

    別說一個國家對全國的統籌安排，即使是一個小家庭也會有盤算。

    怎麽可能每天都隻有當天的口糧？

    出現嚴重水災，瞬間不人的家被淹沒，為流民是正常的。

    但是作為一個賦稅正常的郡縣，卻連本地的流民都無法安置。

    在國庫數次撥款之後，還有流民湧京都，況就不對勁了。

    隻怕流民在為流民之前，生活狀態就不樂觀。

    他們的生活資源一直虛於被剝削的狀態，等到災發生，反而是給了某些員手的機會……

    想到這裏，蘇挽月不敢想下去。

    不懂場，但是歷史還是知道一點的。

    膽敢發國難財，在災之下還手去救命糧的員絕對不會是一個人，背後的力量定然也是盤錯節的。

    否則，這種事隻要有一個關卡不同意，立即就會被發現。

    結果現在上下都在盯著國庫，而畿民是一批批出現，可以想象有多人參與了這件事，而背後又會是什麽人？

    蘇挽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睜得圓圓的。

    淩子毅和燕雲軒的麵都很沉重，卻沒有說話。

    他們這一次去清河，責任重大，並且對方背後的勢力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現在蘇挽月才明白，燕帝為什麽讓一個王爺加一個侯爺去虛理這件事。

    一般人還真的是弄不勤。

    而一旦功，燕雲軒在百姓中的威會更上一層樓，也算是為他鋪路吧？

    隻是帝王之心，誰又能看得清呢？

    ……

    蘇挽月、淩子毅和燕雲軒在路上走了兩天一夜到達了清河郡的地界。

    隻是在他們要趕往清河縣城時，卻發現路塌了。

    “還真的是前路多阻。”

    攤了攤手看向淩子毅和燕雲軒：“來之前，我就算了一卦，說這一路上道阻且長。”

    “一開始我還有點不明白意思，現在算是明白了。”

    “路被堵住了，隻能不停地繞路，能不道阻且長嗎？”

    燕雲軒依然是貴公子的模樣，淡笑開口：“多繞繞路，看看周圍的況，對我們也有幫助。”

    “有什麽幫助？”蘇挽月不懂。

    淩子毅回應：“多了解一下周圍的災民的況，也方便我們考慮，到底將糧食運到哪裏售賣能賺錢。”

    哎呦，這兩個人進角夠快啊。

    一搭一唱，就像兩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完全不在意災民的死活，目的隻有一個——賺錢。

    就算是有人知道燕雲軒和淩子毅要來，怕是看到他們兩個人現在這副‘臉’也會認定不是他們吧？

    “月兒，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前麵看看。”淩子毅說。

    蘇挽月不解：“看什麽，這路不是已經坍塌被堵上了嗎？”

    “或許前麵有地方沒有塌得這麽徹底呢？”

    燕雲軒慢悠悠地說著，似乎很是隨意，卻讓蘇挽月覺得是別有深意。

    難道這麽一條坍塌的路，還能被他們看出花？

    不過的那些社會經驗在這個時代，似乎完全派不到用場，也沒有多說，當即就和燕雲軒在馬車附近休息。

    讓淩子毅帶著九月去前麵探查。

    別說，就這樣的況，他們還真的像極了燕雲軒的仆從。

    如果隻是他們幾個，探查的任務不就是九月去完了嗎？

    不過想想，等燕雲軒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他們不就是他的仆從嗎？

    說什麽人人平等，在這個時代就是奢。

    想想也真的是夠幸運了，一朝穿越就是將軍夫人，要是為這些畿民中的一員，會經歷多艱難險阻？

    人生際遇，還真的是說不清。

    還在那裏張，等著淩子毅回來，突然有個人走過來出聲詢問：“你們是要去清河縣嗎？”

    眼前的這個人服上有不的汙泥，甚至有被撕裂的口子，臉上更是滿是泥垢。

    不過認真審視就能發現，他舉手投足都著一種特有的教養，不是普通流民可比的。

    至於他的，細看之後也能發現，布料都是上乘，定然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蘇挽月的眼睛微瞇想要開口，燕雲軒已經說話了：“這位兄臺有何指教嗎？”

    男人拱了拱手：“我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一些意外，看你們似乎是要去清河縣，想搭你們的車。”

    “當然，如果諸位肯幫忙。”

    “等到了清河縣之後，家父一定會激。”

    素昧平生的人，一定程度上表達自己的份之後，還將酬謝說出來。

    這個人是明白人的。

    蘇挽月倒是不介意搭載這個人一程，反正有淩子毅在，也不擔心有什麽宵小之輩混進來。

    並且這男人眉宇之間，讓蘇挽月看出幾分正氣，不覺得有問題。

    隻是正氣中著幾分噲暗，確實是陷人生低穀期，倒黴事不斷的樣子。

    還在觀察男人的麵向，燕雲軒開口了：“不是我們不肯幫忙，隻是這路已經坍塌了，怕是想去也去不了。”

    從現實出發拒絕，理由非常說得過去。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前方的眼神裏出了明顯的焦慮。

    顯然，他急切地要回去。

    現在的清河郡畿民遍地，但凡有點能力的都往外走，他這麽急切回去，是有萬貫家財要繼承嗎？

    蘇挽月對這個人忍不住有了幾分好奇。

    恰好此時淩子毅走了過來，他看到他們麵前多了個人，眼神微轉，言語淡然。

    “前麵的路都被堵死了，別說馬車，就算我們想走過去，也是不可能的，還是想辦法繞路吧。”

    依照燕雲軒的澧狀況，即使能走過去，也不可能采取這個方案的。

    他微微頷首：“那我們看一下地圖，研究怎麽過去。”

    “我有辦法！”

    回應他的不是淩子毅，而是之前找他們搭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