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各論各的
楚南梔見林錦紓端起面前的茶一飲而盡,儼然沒有半點皇室貴胄的講究,既驚訝又有些慚愧的說道:「村裡比不得皇宮,也沒有上好的茶葉招待殿下,還殿下海涵。」
「師妹這話太過見外了,我南征北戰多年,什麼樣的苦頭沒吃過,這茶甘甜可口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林錦紓大大咧咧的放下茶碗,言談舉止間盡顯隨和之態。
隨後,眸流轉間又向林錦驍上,繼續道:「一別多年,皇妹一直惦念著皇兄,前幾日來到縣裡被公務纏,聞聽皇兄了傷,昨日出來本想去家中拜,不曾想師妹家中竟突發喪事,實是不巧。」
聽到這裡,常延玨也沉聲解釋道:「今日是恭迎大行皇帝還朝的日子,念及此一去又不知何年才能相見,所以公主殿下特意卸去戎裝隨老朽一道前來,既為憑弔令翁伯,也有些事要與大郎你商議。」
聽說是有事要商議,楚南梔環視堂中幾人,頓覺格格不,連忙起,神自然的說道:「那兩位老師和皇妹好好敘話,奴家去為大家準備些早食。」
話音剛落,林錦紓就立刻怔住:「皇皇妹?」
不應該本宮一聲師姐嗎?
楚南梔一臉嚴肅的看向林錦紓:「殿下,奴家是林大郎的人,你既稱他一聲皇兄,皇室禮節事大,那奴家也只能著臉你一聲皇妹了。」
瞧著幾人都是一臉訝異,又認真說道:「殿下要是覺得委屈,那往後我們各論各的,奴家管你皇妹,殿下可以稱奴家作師妹。」
幾人聽著這話都覺得怪怪的,可仔細品來好像又的確是有道理的。
「皇妹,你隨兩位恩師大清早的就過來,一定了吧,回京途中山高路遠的,師妹這就去為你備些飯菜。」
林錦紓仍是有些鬱悶,楚南梔不聲的正要出門,卻被林錦驍一把拽了回來:「你既知道是我人,又與紓公主同是常老的門生,便沒什麼是聽不得的。」
常延玨也沒想到自己這門生如此伶牙俐齒,為了不讓錦紓公主佔到便宜,竟連皇室禮儀都給搬出來了,很是無奈的悶悶說道:「坐下來吧,老朽和紓公主在府上已用過早膳,不必再折騰了。」
聶懷安被這機靈勁佩服得五投地,眼底著得意的喜,笑瞇瞇的言說道:「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南梔你不必刻意迴避。」
「的確如此,師妹請坐。」
林錦紓示意著,等重新坐回座位后,開始直言不諱的細說道:
「如今海上商路已重新疏通,蘆堰港將為獨立於郡外的東部海防重鎮,執鎮長雖仍以縣令為首,但已不同往昔,陛下已下旨提陞位品階,位比五品京,需要節制東部六縣各方勢力,並增設海防府兵,胡茂錫此人聲倒是有些,可行事瞻前顧後缺乏決斷能力,恐怕再難以擔此重任。」
這般說著,又環視了遍眾人,鄭重其事的接著說道:「更何況他任期將滿,陛下有意調他京,與京中各方勢力周旋,臨行前陛下也特意叮囑皇妹,到蘆堰港暗訪得力之人出任新職。」
林錦紓說完,常延玨立刻補充道:「海路重開,東桑人勢必會捲土重來,不得不防,若是一招不慎惹來東桑賊人再度犯境,那利國利民的商貿策令反倒會累及無辜百姓,所以昨夜公主與老朽和聶老在府中提及此事,大家商議后一致推舉大郎你出來接替此任。」
聶懷安也趁勢說道:「與其從京中或是外地調員赴任,倒不如從本地提拔得力人選,如此既悉縣事務,又通曉本地人文地理,治理本縣可謂是得心應手,大郎你十五歲就舉孝廉、十九歲舉秀才,又在縣裡做了三年功曹史,你的履歷再合適不過了。」
林錦驍雖說早已決定等傷好之後準備踏仕途,可這和他預想的差距甚遠,一縣令長階直升兩級,這的確是個很沉重的擔子。
說是位同五品京,但承擔的責任和風險卻遠比京畿縣令重的太多。
京畿縣令為的是守護皇權,遏制不良勢力,可京畿九門衛軍無數,遏制的也無非是刁民惡徒,而自己將來面臨的卻是難纏的東桑賊人。
那都是些狠毒辣又冥頑不靈極難對付的,一不小心便得掉腦袋。
靜靜的凝視了眼一旁大大咧咧仿若無事的楚南梔,他暗暗的咬了咬牙,眼神篤定的答道:「既是兩位老師的意思,學生依令行事。」
如今這一家人得罪了戚家,若是自己不能為他們強有力的倚仗,那往後這一家人恐怕真得任由戚家人宰割了。
聶老常老聽著很欣,林錦紓卻察覺到他有些顧慮,要說起來這的確是份苦差事,又欣然說道:「皇兄能而出為全縣主持大義,替陛下分憂,皇妹深表激,在此也願為皇兄在陛下面前求個恩典。」
微微停頓片刻后,緩笑著說道:「如今縣衙縣尉、典史都已畏罪伏法,這些日子我在縣中各巡查后已擬出策論,既然要鞏固海防,必然要有充足的兵源,皇妹回京後會奏請陛下調兩千兵力,皇兄赴任后可再行招募一千新兵,統歸縣尉府節制,這縣尉、典史人選皆可由皇兄舉薦。」
「既是朝廷兵馬自該由朝廷派人節制。」
林錦驍想了想,又道:「不過殿下說到此事,在下倒是想保舉一位得力人選出任典史一職。」
「何人?」
「縣衙門下游徼李策。」
林錦驍嚴肅答道。
出於私心,李策待自己忠心耿耿,他的確有心提拔他;為公,李策出卑微,論能力暫時不足以統帥一方軍力,可為了將來更好的掌握縣尉府這支軍隊,他必須在軍中安自己的人手。
讓他為縣尉府的副職,就如同在縣尉府安上了自己的一雙眼睛。
蘆堰港本就是塊,無數人都盯著這裡,以後為海防重鎮之後將會引來更多人的矚目,稅銀案給了他很深刻的警示,自己可不能像胡茂錫那般糊裡糊塗的就險些丟了烏紗帽。
林錦紓聽著略顯詫異,也沒想到自己給了他足夠的權力安自己人,他竟只提拔了一個副手,果然不是尋常人的思路,當即表示很放心。
「那一切都依皇兄所言。」
林錦紓邊說邊起,看著夫妻二人:「皇妹還有公務在,不便在此久留,這便告辭。」
可目流轉著落到楚南梔上時,忽然又有些不舍。
在京中見慣了矯造作的富家,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靈魂,還未來得及與促膝長談就要分別,心裡實在有些落寞傷。
目下來,拉住楚南梔的手,惋惜道:「師妹,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他日有機會你一定記得去靖靈城看我,我請你喝靖靈城最好的酒,看.」
不經意瞥了眼一旁的林錦驍,林錦紓忽的打住:這話對說好像不太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