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老死不相往來也沒關係,別讓我聽見你被別人包養的訊息。一個字都不行。”
我捂著口笑了笑,我說,“黎憫,我一次,有這麼難嗎?”
黎憫轉頭向我,瞳仁幾分,他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站在門口,都僵了,他說,“你說什麼,祝貪?”
他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祝貪?”
我笑著將眼淚收回去,這玩意兒真是沒有任何用場,像我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到底會為了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流眼淚呢。
我說,“黎憫,我好累。我也是恨不下去了,才想來著試試啊。”
黎憫上前將我手中的行李接過去,在我錯愕的注視下把我行李提進屋子——這是他平時不會有的紳士風度,隨後他往前走,轉過頭來看我,“還愣著幹什麼?進來給我做飯,順路——”
“順路整理rocco的保溫箱。”
我掛著淚珠接上他的話,隨後進去客廳,作練地走向廚房,黎憫在我背後一直看我,目很重很重。
我們之前剛才的那個話題就如同是不存在過一般,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忽視,或者說,逃避。
這種東西對我和黎憫來說,就如同致命的毒藥。
無地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可以登上高峰,而若是有了就必死無疑。就必須揹負那些疚的緒,就必須活在某個人的期待裡——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相當於親手給對方刀子,並且賦予了他將刀子捅進自己口的權利。
我一邊給黎憫做飯,一邊混地想著事,最近遭遇的太多,無數事在我腦海裡纏一團,等我有空要好好靜下心來想想。
到底要何去何從。
那頓晚飯我和黎憫吃得都很沉默,隨後他上樓,我也跟著上樓,走到自己小房間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過道對面的黎憫按下把手,卻沒有推開門。
他也沒轉頭,就是站在那裡說了一句,“祝貪,等下來我房間。”
我垂下眼睛,應了一聲,“好。”
*******
真是漫長而又無趣的一夜啊。
我從空白的夢裡醒過來的時候,黎憫正在櫃面前穿服,他照例要去上班,正赤著上半拿襯衫。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我,瞳仁彷彿是個小的微觀宇宙,渺遠而又清冷,“醒了就去給我做早飯。”
我來不及收拾自己,他一揚手,極為隨便地丟給我一件男士衛,“先去給我做飯。”
我愣愣地看著手裡的服,竟然有片刻回不過神。
吃早飯的時候氣氛依舊如同昨天晚上那般沉默,我有些忍不住這樣的氣氛,甚至有點想逃離餐桌。黎憫放下筷子的時候,我總算鬆了口氣,他看了我一眼,隨後道,“你還去盛達上班嗎?”
我聳聳肩,“我把老闆炒了。”
黎憫勾笑了笑,“有骨氣啊……”
下一秒話音一轉,“可惜了,你還是得回去上班。”
我直勾勾看著他,我說,“這是你的意思嗎?”
“這很重要嗎?”黎憫回問我,眼神犀利而又冰冷。
我說,“是的。”
“那你就當做是我的命令吧,我會幫你找虞淵說好話,明天起繼續去盛達集團上班。”
黎憫從餐桌面前站起來,我在他轉那一刻問他,“黎憫,如果我們結束了,你還要保持這樣的關係嗎?”
黎憫沒有給我回答,轉而自己拿了服就走出門,留給我一個伶仃拔的背影。
我笑了笑,是了,黎憫,你給我最多的,都是我的背影。
我在餐桌前發了會呆就站起來收拾,給rocco換了黏土,又重新給另外幾位主子換了清水,隨後將黎憫整棟別墅的地板來來回回拖了一遍,最後我累得筋疲力盡躺在榻榻米上,一邊氣,一邊不斷地回想往事。
我想著想著就笑出聲,隨後拿出手機,很沒尊嚴地給虞淵發了條簡訊。
【虞總,我已經清楚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希虞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公司的希。】
沒有收到簡訊,我也不指虞淵回我。他把我拉進黑名單都說不準。
我就這樣躺在榻榻米上睡了過去。
睡醒的時候居然已經是晚上11點多,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我從下午開始睡覺居然差點睡到第二天。這幾天醒得也越來越晚了,看來果然是老了……
我起,剛打算躺床上繼續把剩下一個小時睡過去的時候,手機螢幕亮了起來,黎憫兩個字在上面不斷地閃爍著,刺痛了我的視線。
我如同電一般,發了好一會呆才接起來,一接通,他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了過來,“呆子啊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這個腔調……我小心翼翼問了句,“黎您喝酒了?”
黎憫報給我一個地址,“mago611過來接我。”
我想了一會道,“這……不大好吧?”
那邊黎憫在冷笑,“接虞淵的時候怎麼沒覺得不好呢?接我就不肯了?祝貪,你有權利說不嗎?”
我呼吸一滯,我說,“黎,您喝多了。”
“知道我喝多了還不來接我?”
“黎,您不能整天喝酒。”
“你他媽是我保姆嗎,整天教訓我?”
“我的確是您的保姆。”
“……”對面黎憫沒詞了,好一會才回我,“你跟我打太極,意思是不想來接我?”
我拿著電話笑得有些悽慘,“黎,我不想去mago,我怕遇見人。”
“人?”黎憫拔高聲調笑了一聲,“mago還有你的人啊,祝貪,你以前是祝家千金時候認識的人?”
瞧瞧這人,哪怕喝酒了一樣不會忘記如何刺痛我。
我說,“黎,您等我二十分鐘,我這就來。”
起,換服,化妝,打車出門,mago在市中心,離我們家裡實在是近,黎憫非要我去的理由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我清楚他們房間裡肯定有我不想見到的人。
所以黎憫才會這麼要求要我過去。
等我到了mago611的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的時候,裡面的門被人一下子拉開了——
衛闕扯著領帶走出來,撞上我,咧一笑,“喲!祝貪!”
我衝他冷笑,“不喊我小姐姐了?”
“不的才喊小姐姐,我倆什麼關係啊……”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我直接捂住,我瞪大眼睛警告他,“你別說話!裡面都有誰?”
衛闕衝我嬉皮笑臉,眨眨眼就,我鬆開他,他口氣道,“有你哥,有你前任,有你前任的兄弟,有你前任的現任,還有你老相好我。”
“……”都什麼什麼前任現任老相好啊,這關係可真夠的。
我轉就走,“別告訴任何人看見過我。”
“哎哎哎,別啊。”衛闕拉住我,對著我笑道,“肯定是黎憫喊你來的吧?進來喝酒吧,我今天絕對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說的!”
我翻他一個白眼,隨後進去,黎憫果然跟虞晚眠笑得正開心,我就說這廝有人陪怎麼還會喊我過來,原來是想看我好戲。
我笑了笑,順手就勾著衛闕,我說,“衛,我坐哪兒?”
話音剛落,對面就有一對視線投過來,我抬頭,撞上祝懷的眸子,心裡瑟了一下。
“祝貪果然來了,哈哈,黎,您真是一個電話就能喊過來。”
我一愣,衛闕給我解釋,“我們剛剛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一寒意從頭到腳就這麼竄了起來,我哆嗦地抓著肩上包的帶子,氣得紅了眼,直直衝著黎憫道,“黎,您玩我呢?”
周圍人停了下來,一臉看好戲的表。
祝懷眉頭皺起,剛想說話,就被黎憫冰冷的聲音打斷——
“祝貪,怎麼,我沒玩過你?”他瞇著眼睛,眸子漂亮而又緻,衝我笑笑,似乎沒有把我的怒意放在心上,摟著虞晚眠,對方正衝我囂張地笑。
“哎喲,這不是祝貪嗎?我男朋友一個電話就這麼跑過來,真是不要臉啊。”說話的時候挑起了眉,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太噁心人了,上次酒喝多還來我們家門口演戲。衛,你可小心被邊那個狐貍勾引啊。”
被點名的衛闕一臉懵,“關我啥事啊?”
黎憫還在那邊笑,“來都來了,不坐下來喝一杯?”
我氣得臉慘白,死死攥著拳頭,黎憫看出了我強忍的怒意,卻依舊好心地刺激我,“你想坐衛闕邊,也先掂量清楚自己是什麼人。”
是啊,我什麼人啊,我哪配和你們一起呢!
我瞇眼笑了一聲,一把抓起茶幾上的酒就衝著黎憫潑過去——“王八蛋,你他媽真的low到家了!”
這驚變全場人都沒有料到,虞晚眠尖一聲,酒杯摔在黎憫的額頭,原本裝在裡面的酒飛濺出來,濺了他們兩個人一。黎憫原本名貴的襯衫被打溼了,虞晚眠更是狼狽,妝都花了。這模樣,我一看就笑得更開心了。
瞧瞧,多像曾經在KTV被你們潑了酒的我。
我手指還在抖著,眼睛卻紅,死死盯著黎憫,我說,“黎憫,你他媽不把我當人,可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哪怕我是你包養的小姐,你也沒這資格來侮辱我!”
黎憫臉上強忍著怒意,對著我,一字一句,“祝貪,給我道歉。”
“道歉?”
我像是聽見笑話一般,“我給你道歉,還是你給我道歉?”
衛闕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趕來到我邊,“小姑你這是做什麼!”
我抬手就是一個耳,隨後生生在即將到他臉的時候停下,整隻手臂都在不斷地發抖,衛闕將我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他說,“你在怕?”
淚模糊了視野。
我轉過頭,對著黎憫笑出了淚花,我說,“沒關係,黎憫,我也就是一個你不要的破鞋,我把自己看得可清楚了。”
黎憫瞳仁幾分,見到我踮起腳,將吻落在衛闕的額頭,我說,“你侮辱我,無所謂,我爽著呢。但是黎憫,我不要配合你了。”
笑著勾住衛闕的脖子,察覺到男人的僵,我衝黎憫出一個慘笑,“恭喜你,黎憫,從今天起,沒有了我的倒,你的人生將更加彩!”
你需要我的配合,需要我的忍。離了我,你才是被毀的徹底的那一個!
我轉頭,對著衛闕輕聲道,“帶我走。”
“幹什麼?!”衛闕嚇了一跳,我改為摟住他的腰,撲在他懷裡,眼淚便一下子肆無忌憚地流了出來,我說,“走,把上次沒有做完的做完吧。”
衛闕攔腰就抱起我,竟然直接轉就走出門,背後黎憫的目如同刀子一般過來,我全劇痛,如同行走在刀刃之上。
我心想,黎憫,我們算是徹底玩完了。
我要你後悔,我要你痛不生!
******
到酒店的時候,衛闕將我放在床上,隨後笑著對我說,“這次沒被人下藥?”
我搖搖頭,“也沒喝多。”
衛闕想吻我,可是最後吻卻落在我額頭,我手去摟他,他無奈地笑,“你別勾引我,我也很想的。”
“那你為什麼不做?”我直勾勾盯著他。
“因為你被下藥了。”衛闕笑著搖搖頭,“被黎憫。我不乘人之危,我是個有道德底線的男人。”
我心中一痛,說不出話來,只是這樣沉默地看著他,我想我當時的表一定是很疼很疼,所以衛闕才會我的頭說,“別難了,去洗個澡吧。”
我慘白著臉翻下床,衛闕走到床頭邊,嘆了口氣,發了個訊息給黎憫,隨後收回手機,來到浴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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