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煙下心中翻滾的怒意和冰寒，一字一頓道：“把張如瑞帶上來。”

    張如瑞上纏著繃帶，臉慘白一片，眼中還有著深深的怨念和恨意。

    當然，還有恐懼。

    “你……你想怎麽樣，你這個殺人兇手！”

    楚寒煙淡淡道：“你認為是我故意將人引到你爺爺的鋪子裏去的？”

    張如瑞梗著脖子道：“難道不是？”

    “嗬嗬……”楚寒煙輕笑一聲，眉梢輕揚，愣是從虛弱中生出一妖冶來，“你以為你爺爺算什麽？”

    輕緩的聲好似最尖銳的刀，狠狠刺張如瑞的心中，比天空中飛舞飄的雪還刺骨、還冰寒。

    張如瑞愣住，他怔怔盯著眼前若天仙卻宛若蛇蠍的子，半晌回不過神來，且聽楚寒煙續而道。

    “我楚寒煙，魁仙老翁之徒，攝政王之王妃，丞相之嫡，玉章閣、錦繡坊和珍饈樓的主人。我份尊貴、醫無雙、家財萬貫，你猜我若知道後有人追擊隨即高呼一聲，這燕京城中有多人願意前仆後繼、不顧犧牲救我？嗯？”

    楚寒煙一邊說，一邊朝著張如瑞緩緩靠近，後者單薄的軀如同寒風中的枯葉，可憐不已。

    “張如瑞，事的真相便是……哪怕作為我的替死鬼和人質，你爺爺也不夠資格。”

    張如瑞聽到了心積雪崩塌的聲音，轟鳴著將他所有的恨意和痛苦都吞沒，將他最後的一點僥幸狠狠碾碎！

    “你才不夠資格！你這個惡毒的人！是你害死了我爺爺！是你！就是你！！”

    楚寒煙突然出手，將腦袋上的簪子下遞給暴跳如雷的張如瑞，蹲下軀與他直視，目凜冽且銳利，不允許張如瑞逃避分毫。

    “看著我，張如瑞，你爺爺的死的確不是我故意為之，但卻是因我而起。若非我去店裏買了麵人兒，你爺爺也不會死，你若恨我，便用這個給你爺爺報仇，我絕對不會閃躲。”

    張如瑞覺得掌心的簪子張牙舞爪，如同一頭怪般，但楚寒煙卻死死箍他，切斷了他一切的後路。

    “你若能將仇恨報複於我，能將惡意宣泄到我一個人的上，我絕對不說二話，但你看看你自己……”楚寒煙指著張如瑞的眼睛道，“你看看現在的自己，是不是變了你所厭惡的惡毒人？”

    “我沒有！”張如瑞大喊，歇斯底裏，“我跟你不一樣！你是殺人犯！是惡毒的人！我不是！”

    張如瑞不住大喊，被楚寒煙的眼神燙得趔趄後退，楚寒煙卻一把握著他的手，含著殺意的嗓音就張如瑞的靈魂都在發抖。

    “你當然和我不一樣，我不是殺人犯，但你是！你殺的還是那樣一個對你好、照顧你想和你做朋友的楚承曦。”

    “我沒殺他！”

    “你有。”

    “啊啊啊啊……我沒有！！”

    “你有。”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張如瑞想逃，楚寒煙加大力道，死死製住張如瑞。

    “張如瑞，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麵前，你報仇啊，來。”

    “你放開我！！”

    “張如瑞，你看看你，你這個膽小鬼，一邊說著要替爺爺報仇一邊卻錦玉食，有當世大儒你識字明理，能伴讀在世家子弟之側。平步青雲，一步登天。有多人嫉妒你嫉妒得眼睛都紅了，你是不是舍不得這一切？”

    這句話中了張如瑞的死，他陷歇斯底裏之中。

    “我沒有！我沒有！我不要這樣的生活！我隻要我爺爺！！”

    “我要我爺爺！！”

    “我隻要爺爺！！”

    被楚寒煙瘋的張如瑞癲了般掙紮，嚇得一旁眾人睚眥裂。

    “王妃！快躲開！！”

    “王妃！！”

    “都別過來！”

    楚寒煙冷喝，生生退了靠近的每一個人，孤絕的神、幽冷的目，要隻一人麵對狂風暴雨的深深震撼了無眠的心。

    原來……從來不曾信任他……

    “噗嗤……”

    簪子刺的悶響傳來，鮮紅溫熱的濺在張如瑞的臉上，他一個哆嗦，恍然從哪惡鬼般的詛咒中醒來。

    滿手的黏膩！

    是楚寒煙的！

    他哆嗦著抬頭，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楚寒煙恨意慢慢的眼睛，但的目卻一如既往的清澈和，連方才的狠辣都然無存。

    “痛快了麽？”

    楚寒煙問他，那簪子還在的肩膀上，但眉頭都沒蹙一下。

    張如瑞眼眶下淚水，“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痛快了麽？”楚寒煙再次開口，嗓音嚴厲，“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心痛快了嗎？”

    張如瑞終於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痛快！不痛快！嗚嗚嗚嗚！一點都不痛快！！”

    報仇什麽的本不開心！

    出賣楚承曦那個笨蛋也一點都不開心！

    他的心好痛苦！好痛苦！嗚嗚嗚！

    楚寒煙拔掉簪子丟到一旁，展開傷的肩膀，輕輕摟住了張如瑞，低低道：“別哭了，我知道你不痛快，無論是殺了我還是擁有無盡的財富為人上之人，你都將不痛快。因為在你的世界裏，爺爺才是什麽都無法比擬的寶。”

    “嗚嗚嗚……我要爺爺……我要爺爺……”

    “嗯，我一定替你找出殺害你爺爺的兇手，好嘛？”

    “嗚嗚嗚……好……好……”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不要為自己怨恨的人。”

    “我知道，我不會……再也不會了……”

    楚寒煙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張如瑞的腦袋：“對不起孩子，”楚寒煙鄭重道，“我欠了你一個道歉……”

    張如瑞泣不聲，卻死死攥著楚寒煙的服不願意鬆開，仿佛楚寒煙的懷抱就是他最後的避風港。

    楚寒煙就這樣靜靜抱著他，也不療傷止，急壞了在場的其他人。

    而直到張如瑞冷靜下來後，的瓣已再無一。

    張如瑞嚇了一大跳，突然楚寒煙的模樣和他爺爺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

    “你你你……你要死了嗎？”

    “滾開。”

    無眠無法在忍，一腳踹開張如瑞，將楚寒煙攔腰抱了起來，急急忙忙衝了房中，離開前還留下一句讓張如瑞招待一切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