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煙對這貴夫人委實沒什麽好,淡淡道:“令公子隻是中暑,況並不嚴重,散熱、補充水分和鹽分即可。”
果不其然,小半個時辰後蕭鉞就慢慢恢複了正常,已能自己獨立坐起。
眾人看得大喜,暗忖這俊公子醫竟十分了得!
僅僅用兩碗鹽水就治好了小爺的暑癥,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啊,見所未見啊!
楚寒煙又替蕭鉞將穿好,因為他比小公子大不了幾歲,又是這般病懨懨的模樣,楚寒煙的聲音也不由得溫起來。
“日後莫要因為賭氣就拿自己的開玩笑,幸而此次不嚴重,知道了嗎?”
蕭鉞憋氣道:“我不要你管!”
楚寒煙看著他通紅的臉,樂了:“你小子,脾氣倒是不小。”
“哼……”
“但用自己的和別人賭氣這種行為是最蠢的。”
“……”
“而且你難過了,你母親也會難的。”
“才不會……”
蕭鉞悶悶道。
他從小到大在家族中都是被忽略的那個,畢竟他有如此優秀的兄長,隻要兄長在,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兄長上,就連母親也一樣。
如果今日頂衝撞的人是兄長,母親是絕對不會讓他肚子,更不會讓他一個人在馬車上等候大半個時辰!
而且他曾對母親說過很多次,這個道長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他很不喜歡,母親卻從來不放在心上。
一想起這鬼東西方才竟想替他,他就作嘔!
蕭鉞越想越委屈,尤其此時他還病著,楚寒煙又格外溫耐心,這委屈就倍倍地放大了,委屈得不得了。
他甚至想趴在這個可惡的男人的懷中,大哭一場。
楚寒煙見蕭鉞眼睛都紅了,拍拍他的腦袋:“怎麽不會?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母親都快急哭了。”
蕭鉞小心翼翼看了眼母親,道:“你們是不是都怪我?”
楚寒煙哭笑不得:“沒人怪你,隻是心疼你。”
小公子也輕輕拍拍蕭鉞的臉:“對,心疼你,痛痛飛走啦!你要快點好起來哦!”
蕭鉞臉頰通紅:“多大的人了,你怎麽這麽稚!”
小公子歪歪腦袋,炫耀道:“可我本來就不大啊,我娘親還喊我小寶貝呢。”
蕭鉞心梗:“喊就喊,我才不羨慕!”
小公子:“哦。”
楚寒煙“噗”得笑了,又安了蕭鉞兩句,囑咐他要遠離三元道人,這才牽起小公子起告辭,貴夫人要給楚寒煙報酬都被拒絕了。
騎上老風,楚寒煙和小公子一路風馳電掣,突然看到一隊人馬踏著疾風而來,為首的男子拔俊朗,威風凜凜,相貌堂堂,正是和楚寒煙以及小公子發生過矛盾的左金吾衛中郎將蕭馳。
蕭馳?
蕭鉞?
楚寒煙便明白了,原來那蕭鉞就是蕭馳的家人。
突然調轉馬頭一下攔在了蕭馳麵前,蕭馳連忙拉停下馬匹,怒喝:“和人自尋死路?”
“嗬嗬……蕭統領,別來無恙啊。”
楚寒煙輕笑一聲,張揚明的笑容在下極其耀眼。
“是你?”蕭馳蹙眉,“你怎麽在這裏?”
蕭馳本就不喜聲名狼藉的楚寒煙,在那天被小公子堵得啞口無言後,他對楚寒煙愈發敬而遠之,不料竟在這裏遇到了。
此時的楚寒煙一襲男裝,長發高高束起,不見中秋夜晚的娉婷明麗,格外瀟灑俊逸,若非知道是個人,蕭馳本無法看穿的偽裝。
“喂,蕭馳,本公子給你個提醒,那勞什子三元道人可不是什麽好貨,你最好注意他些,免得他禍害了你弟弟。”
連音都潤過了,清越幹淨,十分好聽。
蕭馳愣了愣:“你見過家慈和蕭鉞了?”
楚寒煙挑了挑眉:“嗯,本公子路過,恰好遇到你弟弟得了暑癥,便順手救了他,你不必太激。”
楚寒煙的眸是極為瀲灩清澈的,含著揶揄也不讓人反,反倒十分狡黠和靈。
蕭馳深知楚寒煙這是諷刺自己呢,暗忖好男不和鬥,咬著牙躬道謝:“多謝楚……公子。”
“嗯。”
楚寒煙滿意了,勾一笑,打馬離開。
蕭馳靜靜看著離開的方向片刻,蹙眉繼續去接母親和弟弟了。
很快蕭馳就找到了自家人,他翻落地,兩步上前對貴夫人道:“母親,鉞兒況如何?兒子將大夫帶來了。”
貴夫人欣喜不已,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他沒事了,多得了一位公子,他可真是醫高超、妙手回春啊,隻可惜沒問他的姓名。”
和楚寒煙說得重合了,那公子定是楚寒煙無疑。
蕭馳道:“無礙,兒子認得那公子。”
蕭夫人大喜:“那太好了,請務必邀請公子到我們府中做客,好讓我們表達謝之。”
“好。”
蕭馳話音剛落,一旁突有凝重之聲傳來:“蕭統領,事不妥,大大的不妥。”
蕭馳回眸,且見一仙風道骨之人疾步而至,他猜想這便是傳說中的三元道長,遂行禮道:“仙長,敢問為何不妥?”
“就是方才那小子,大大的不妥!”
“還請道長明示。”
三元道人單手掐出道決,做出飛快演算的模樣:“貧道算過,那廝雖看起來俊,但實則乃男相不不,這等麵相多為言而無信、毫無立場、邪鷙、狡詐卑劣之人,就連蕭小爺突發暑癥也和他不了幹係啊。”
“什麽……”蕭夫人震驚了,“您、您說得是真的嗎?”
三元道人義憤填膺:“自然,修道人不打誑語,那人暗中害了蕭小爺,再幫他看診,就是為了讓你們酬謝他。這不,他認識蕭統領,自然也認得蕭夫人和蕭小公子咯。今日之事看是巧合,其實都是他的謀。否則一碗鹽水就把人瞧好了,不施針不下藥,夫人覺得合理嗎?”
蕭夫人也不懂這個中原理,但也還有理智:“可是鉞兒得了暑癥,錯該在我才是,是我對鉞兒發火,這才有後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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