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生者寄也，死者歸也

方歌漁輕哼一聲，道：「山中這些修仙門派過於無聊，整日除了打坐參道便是練劍修行，我待著無聊，便下山閑逛逛，難不這你也要管？」

百里安看了一眼劍上寶石的刻痕，捕捉到了一抹悉的氣息。

他蹙了蹙眉，聲音也隨之沉了幾分：「你去幽谷了？」

寶石上的刻痕分明就是幽谷的煞氣所壞。

一語道破的謊言。

方歌漁背脊僵直了一下，道：「幽谷？那是什麼地方，聽都沒聽過。」

手指扣弄著那顆寶石，的眼神有些不高興地躲閃了一下，看著竟是有幾分惱怒的意味。

顯然是因為自己氣勢洶洶地跑去救人，結果連最外圍的結界都破不開而傷了面子。

惱怒之下，耳垂的那顆小痣也愈發殷紅了。

百里安倒是沒有想到這位傲氣十足的大小姐竟然真的會跑到幽谷中去尋。

親眼見證過幽谷可怕危險的他，此刻真是起了心有餘悸之意。

初生牛犢不怕虎。

幽谷這樣的死殺之地，就連溫姐姐這樣的太玄九經都難以保證自的安全。

就方歌漁這點修為，進去真是一個死。

好在修為尚淺，就連谷外之圍的結界都難以破開，雖說損了劍，卻也避免了一場可怕危機。

念及此，百里安不由又有些奇怪，破開幽谷的結界十分困難。

為何太玄宗的蘇靖要如此大費周章將他扔在那片絕域之中。

若是想要殺他，不是一劍了結了他，或者直接扔在太底下曬來得更簡單嗎？

心中雖是諸多疑，卻也無從求解。

「那……」

「那什麼那，你問題可真多，話說回來，你與酒酒之間的事到底是怎麼理的？」

方歌漁拾起上的劍，在地上重重敲了兩下。

百里安一怔，旋即目朝遠山方向投去。

他道：「雖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李玄的擔心不無道理，太玄宗蘇靖已經知曉我是魔，雖然並不知我已從幽谷平安出來，離合宗終究不是我能留的地方。」

方歌漁撇了撇，道：「怎麼不願同你一起離開嗎？昨夜我聽得有韻味兒的。」

百里安角，直接忽視後面一句話，溫聲道：「這裡才是的家啊。」

雖說李玄容不得他，言語傷人，敵意極重，但這也證明了他對兒的重視與疼。

這裡是酒酒姑娘長大的地方，是生養的故鄉。

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為離合宗宗主之，肩負著離合宗的責任與使命。

雖是年輕甚至有些天真，但也不是那種為了就昏了頭腦拋棄自己的家族與故鄉的子。

清楚知曉自己是為何而生，也清楚知曉自己修行的責任。

說他很好，可以將他視為生命中重要之人，甚至可以不去在意他的份。

可是的生命之中，不僅僅只有他一個啊。

百里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笑了笑：「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至因為這件事，讓我有了新的目標。」

方歌漁若有所思，然後挑起秀眉：「所以你想如何？」

百里安放下手掌，看著，認真說道：「我想找回自己而為人時的記憶，我想做百里安。」

如今並不是毫無線索，他與溫姐姐相識，會太玄功法，而太玄宗宗主也認識他。

並且他還能夠收服英靈白虎，這便意味著，他生前的份，必然是與中幽、太玄有著切的聯繫。

蘇靖在太玄，自是不好他霉頭，如今想要追尋自己的份。

中幽皇朝，值得他去走上一遭。

況且中幽之地，鬼修泛濫，包容也強，為魔的他，能夠更好的混跡於黑暗之中。

方歌漁一臉佩服地看著他，目有些古怪。

「生者寄也，死者歸也，是這個世間的絕對法則。即使是道破生死，凌駕於法則之上的王將臣，能夠召喚死者的方式也不過是將逝去之人同化為魔。」

忽然抬起手臂，細長的手指輕輕點在百里安的心口間。

「魔者，不生不死不靈，雖有前世部分記憶，可斷無在世為人的說法，這一點，是將臣都無法改變的現實。」

百里安靜靜地看著。

方歌漁道：「停止你天真的想法，在這世間，確實有不存活於黑夜之下的魔心存不滅執念，試圖找尋生前最重要的記憶，找回全部自我，但這無疑是怒生死法則的大不敬行為。」

天上有仙尊祝斬，幽冥府司有閻君。

六界四海有法則，萬有秩序。

而魔這種跳出生死乾坤所掌的存在，本就是人間忌。

就連創造忌的王將臣都被封印永眠。

至於那些飛蛾撲火試圖尋求過往明的魔。

則會被魔一族視為叛者，由創始長者奪去姓名，將之放逐。

方歌漁認為，百里安生存於人間黑夜之下，已是極為不易。

若是再持有這種自掘墳墓的想法，最後就連黑夜這一方也難容下他，那才是真正的絕境。

對於方歌漁的警告，百里安眼神沒有一搖與變化。

他忽然抬手握住的手腕輕輕一拉，將手掌在自己心口間：「這裡，曾經跳過一下，我到了。」

方歌漁皺起眉頭：「就因為這種理由……」

「嗯，就因為這種理由。」百里安重重點頭，眼神極為認真。

方歌漁抬首靜看他片刻，回手掌：「真是敗給你了，自己找死沒人能夠攔得住你，這樣也好，你早些死了，也好將那山印早些讓出來。」

百里安皺眉：「我若死了，這山印應當給林歸垣。」

方歌漁用力敲桌子：「憑什麼！」

百里安不肯回答，腦袋偏向一邊。

天漸暗，暮里映著一殘日如，人間覆雪，冬風裡夾著寒的水霧。

二人告別離合宗，返回空滄山境。

不過這一次，百里安卻死活不肯再坐方歌漁的金鸞白玉車，寧可自己劍，那凜冽寒風的吹刮，也不願安逸與人同乘一車。

獨角是海外仙山之上的不出世的仙，載車速度極快。

當百里安劍返回空滄山已經是清晨時分。

而方歌漁卻是早早地睡了一個飽瞌睡，正睡眼惺忪地在湖邊以柳條漱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