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莞著手中的皮包,冷然的瞥了他一眼,轉就走。
封景州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你,不認識我?」
然而,面前的人卻越走越遠,眼看就要走進小區里,他闊步追上去,拽住了人的胳膊。
「你幹什麼?!」雲莞的眉心皺起,面上浮起濃濃的不悅,「你再這樣糾纏,我就喊非禮了!」
「雲莞,我是封景州,是你的景州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封景州固執的拽著的手腕,企圖從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看出一裂痕。
卻只看到面平淡到了極致,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管是還是恨,都是深骨髓的,無法剝離,這副冷漠至極的樣子,彷彿一把尖刀,穿過封景州的皮,刺進了他的管,破了他的心臟。
他整個人都有些不穩,卻又怕失去,語無倫次的張口。
「雲莞,五年前是我錯了,一直都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
「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我害怕,怕你治不好癌癥,怕你死去……我想去找你,可是怕你見到我緒激,惡化病,我什麼都不敢做!我躲在海市,在殼裡。我不敢面對一切,我不敢見你,不敢打聽你的消息……」
「我錯了,莞莞,我錯了,無論你怎麼恨我,怎麼報復我,我都認了!」
他失態的抱住自己的頭,就像一個走投無路的人。
雲莞看著他,舌尖被自己咬的發麻。
從不知道,這個男人居然還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莞莞……」
封景州一雙赤紅的眼眸看著,那眸子里,是悔恨,是絕,是求而不得的痛苦……
雲莞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再抬頭,眼角浮上了一震驚之:「你說,你是……封景州?」
封景州的臉上出現了一騏驥。
雲莞的杏眼瞪到了最大,一臉的不可置信,嚅囁著,「對,你就是封總!我在報紙電視上看到過!封總您好!」
雲莞出自己的手掌,恭敬的打著招呼。
此時的姿態,就像公司里,每一個意外看到他的小員工……
那麼自然,也那麼……陌生而疏離。
彷彿覆天的雪花飄落而下,讓封景州手腳冰涼到刺骨。
「封總,您怎麼了,有事嗎?」
雲莞清冷的眸子里一片坦然,臉上的震驚和欣喜恰到好。
封景州的心一點點的沉冰窖,他深吸一口氣,了眉心,緩緩道:「你什麼名字?」
「雲莞,白雲的雲,莞爾一笑的莞。」
封景州聽著悉又爽利的聲音,怎麼都無法將眼前這個人和五年前奄奄一息的雲莞聯繫到一起。
可錯不了,就是雲莞,就是他的莞莞!
他看向五年未曾見過的容。
額上的碎發垂落在耳際,落在藍的小西裝上,襯的脖頸下的如雪。
的皮很白,白的有些刺眼。
的臉上,依然是平靜,帶著震驚,帶著疑。
就是找不到任何一的恨意和憎惡……如果記得過去的一切,不可能如此平靜。
難道,真的失憶了?
封景州克制著自己的眼神,又開口:「你是封氏的員工?」
「我是華封珠寶公司的設計師,算是封氏集糰子公司的員工。」雲莞笑著歪頭,「封總,您剛剛那麼急的停車,是出什麼事了?」
封景州抿了抿:「沒事。」
「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封總再見。」
雲莞禮貌的彎腰鞠躬,轉,步履穩穩的朝小區里走去。
後卻再一次傳來男人的聲音:「莞莞,五年前的事對不起,我沒有娶雲清清。」
「還有,孩子的事,雖然是我不得已而為之,但依然,對不起。」
雲莞的心口猛地一滯,回頭,眼中帶著疑:「雲清清是誰?什麼孩子的事?」
封景州心繃的弦猛地斷開,他抿:「沒什麼。」
雲莞繼續往小區里走,直到拐過了彎,後灼熱的目終於消失,的背脊骨突然一松,整個人靠在牆壁上大口氣,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經掐得通紅一片。
……
封景州的手還在發。
他無法剋制這意,從車裡出了一包煙點燃,煙霧繚繞之中,他的面孔終於冷沉下來,所有的緒都被他進了心底的最深,他又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喜怒不形於的封大總裁。
他看著面前的小區,終於還是將煙碾滅,坐回了車中。
價值幾千萬的跑車被撞壞了車燈,原本應該去維修,他卻將車直接開回了封氏大廈。
一進去,馮邵就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來。
「封總,您剛剛代下來的事查到了一些。」
馮邵恭敬地彙報道,「雲莞,二十八歲,原籍華國海市人,五年前前往歐洲W國,一個月前回國,職華封珠寶公司,屬下查了一下,老爺子的拐杖正是由雲莞設計的,並且,打安德魯先生的創意也是出自這位雲小姐之手。」
馮邵說著雲莞這個名字,總覺得十分耳。
他很久很久之前,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封總會大晚上的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雲莞的所有資料。
封景州的目定定的看著遠,抿道:「還有呢?」
「沒了。」馮邵搖頭,「短時間只能查到這些,不過很奇怪,雲莞五年前出國之前的信息本就查不到,好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樣,不過屬下已經打電話去了W國,讓那邊的人查一下。」
「好,我知道了。」
封景州又點燃了一煙,他也不,就這樣在指尖燃著。
哪怕查不到那些資料,他多多也能猜到,莞莞逃了癌癥的噩夢,卻失憶了。
就跟他當年一樣,治好了眼疾,卻忘記了刻在心上的人。
他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
他曾將傷的那樣徹底,他總是害怕下輩子也得不到的原諒。
他做下那麼多的錯事,他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面對,可是,卻忘記了一切。
忘記在醫院陪伴他五年的時。
忘記嫁給他三年如同墳墓的婚姻。
忘記他拿走了的孩子。
忘記他狠狠地傷害過……
什麼都忘了,就像一個新生兒一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上天何其殘忍,又何其憐憫,將這樣的機會送到了他的眼前……
封景州的眼底浮起一抹不容置疑的果決。
馮邵站在一邊,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忽然覺他們的封總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
雲莞又做了噩夢。
以前只是渾冷汗突然驚醒,今夜卻尖一聲,猛地坐直了。
睡在隔壁的雲瞻也醒了,著腳就跑了進來。
「媽咪,你怎麼了?」
雲莞的瞳仁遲緩的轉了轉,轉,地將雲瞻抱在了懷裡。
「媽咪,你是不是又夢到以前的那個壞叔叔了?」
雲莞的睫一抖,借著窗外的燈看向他:「什麼壞叔叔?」
「媽咪,其實爸比告訴過我,你……之所以出國,是被一個壞叔叔的……」
雲莞冷下臉:「衛去封居然跟你說這個?」
「不是,是我非要問的,媽咪經常做噩夢,我真的好害怕,媽咪,我知道你以前生活在海市,我真的怕你遇到那個曾經傷害過你的壞叔叔,我們回W國好不好,媽咪……」
「旺仔,過去的事媽咪已經不記得了,不會對媽咪造任何傷害,你放心。」
雲瞻嘟嘟的臉不太好看,漆黑的瞳仁里一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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