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邵琰的面從未有過的凝重，「如果不是臨安出了這檔子事，皇帝的計策從始至終都算是完，只不過他忽略了一點——人心。如果他能早點將事實真相告訴臨安，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了。」

事實真相？

林初曉看著祁邵琰深邃的眸子，「該不會一切都是皇帝的安排吧？」

祁邵琰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我也是大殿上看到翁斌和老八那天才知道的。翁斌當時大獲全勝，接到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潛伏到西決國的任務，景仁帝讓他去找一個人。」

「找誰？」林初曉狐疑。

「西決戰王。」

「戰王？那可是我的偶像，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在，我一直都很想見見他，皇帝找他做什麼？」

祁邵琰聽到林初曉對戰王有這麼大的興趣，登時眼神瞥了一下，隨後收回來，聲音如常，「的任務我也不知，總之，翁斌帶著五十多個人留守西決國，皇帝唯恐敵國發現自己的安排，便一意孤行，編造了一個翁斌已死的謊言，做戲的命人送京都。」

恰逢臨安臨盆，當時差點因為翁斌的死訊而難產。

林初曉想到當天肩難產的狀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為一個父親，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呢？」

祁邵琰嗤笑了一聲，「或許這就是臨安的命。但照你剛剛所說，按照老九的意思，若非臨安這次代替和親，平陵也會死。」

林初曉點頭，「就是不知道，下手的人究竟是伏商的，還是西決國追殺斯絡公主的那一撥……」林初曉突然頓住，跟祁邵琰四目相對。

表變了幾變，已經意識到什麼了。

祁邵琰分析道，「西決的主戰派雖然不希跟伏商和睦，但卻不會將開戰的由頭引到自己的上。所以這次殺害臨安的，八來自伏商。」

「臨安替換平陵的事，做的很，否則不會連咱們王府都查不出臨安的下落。也就是說，所有人眼睛里，那出城馬車中的人，都是平陵。而京都之中，唯一跟平陵有殺之仇從人……」重重一捶桌子，「馮溫婉！一定是！」

林初曉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姓馮的那個臭丫頭，竟然還留了這樣的後手。

「我真是……」了拳頭，下幾乎要咬出，「太便宜了！」

暗自發狠，林初曉並不打算輕易繞過馮溫婉，「所以，翁斌他們完了任務對嗎？」

祁邵琰稍一怔愣，回過神來，「或許吧。」

從沒見他出這樣不確定的眼神，林初曉盯著瞅了一會兒，既然他不願意談，想必有他的理由，「正值跟西決國的對峙截斷，如今臨安出了事兒，後續更不知何去何從，這個時候伏商國不能再出什麼子了，所以疫病一定得控制住才行。」

否則憂加外患，夠伏商吃一壺的。

祁邵琰眸淡淡，彷彿並不把這個疫病當回事似的。

「疫病控制不住，遭殃的是黎民百姓，去掉國界之分，他們只是螻蟻一般想求生存的弱者，不論如何，都不該為政事或是上位者的爛賬買單。」

「你對疫病似乎很了解，不如說說，如何控制更有效果。」

「控制瘟疫的很重要環節就是朝廷的管理，要建立各個郡縣之間的檢驗制度，以控制流民竄，進而蔓延傳播。」

將腦海中大致對控制傳染病有效的措施縷了一遍，林初曉娓娓道來。

說了好一會兒，都有些口乾舌燥了，突然想到，「我們穿管司里，能人輩出，上次我帶回王府的那個馮鑫的，就是個能工巧匠，特別時期，能派上很大用場。」

祁邵琰對於林初曉「我們穿管司」的開頭很在意，斜斜看了一眼。

林初曉翻兩下眼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調查我。」

「那索就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向本王解釋清楚吧，也省得本王的人跑了。」

「事很簡單，咱們婚當天夜裡，死去的那個僕就是上一任穿管司的主司，不知為何看中了我，非要我接任的職務，我拒絕就死乞白賴的跟著，沒曾想那天夜裡被樓徹的人給襲了，我臨危命，接管穿管司，到現在才剛剛適應這份職務而已，數月以來也沒幹什麼大事兒，只是爭取不給下面的人添而已。我下頭有三位掌門：一個是祁慕南，一個是彩悅閣的花魁榮娘，如今已經金盆洗手了，跟管東的徒弟英秦看對眼，英秦為了背叛師門，兩人在籌備開一家胭脂香鋪子。至於剩下的掌門，就是齊元了，跟府里綠的丫頭有一。」

林初曉思路清晰，也知道這些事即便捂著不告訴他，品閣那群人查到，也只是時間問題。

「我們跟樓徹的仇怨，要從西決國境的揭竿而起說起，樓徹掀起的那次，在西決國引得民不聊生，幸而最終被戰王殿下給平息了，可樓徹下面的人研製出的武，傷人無數，穿管司起初就是一群義輩相聚，群激罷了。後來漸漸壯大，有了制度的管理，我們壯大過程中，一直都是避開江湖勢力的，所以一般江湖人士不知道我們穿管司。而我們從始至終的目的，就是消滅樓徹那群人。」

這是林初曉絞盡腦、苦思冥想多日出來的版本。

撒謊，還是打草稿穩妥些！

說完，裝作一副如常的模樣，瞄了眼祁邵琰的神，他應該是接了。

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林初曉剛要端起茶杯喝口水，忽聽驛館外頭響起了一陣陣吵鬧聲。

「本王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他看了一眼，自然的拉起了的小手。

「我覺得，咱們在驛館里，接一些為好。」邊說，邊試著往回自己的小手。

祁邵琰彷彿沒聽見，拉著直衝出了屋門。

率先見到幾個壯漢抬著一個擔架，衛軍將眾人攔在門外，眼看就要起爭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