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撥開額邊的碎發,鵝蛋臉略顯瘦削,「侯爺這些年之所以寵溺、縱容,皆是以為就是當年救過侯爺命的恩人,起於恩,醉於,終於妒恨。」
「所以,救命恩人另有其人?」林初曉腦海里閃過國相府時,外祖母回憶當年的那番話——你母親歡歡喜喜的回府,說找到了自己命定的人,對方是個人品極好的年輕人,定會穩妥的照顧一生。
是什麼事,讓譚氏如此篤定明遠侯,甚至敢託付終?
譚國相就是因為信了譚冰的話,將嫁給明遠侯,才會有後頭這麼些年的恩恩怨怨。
救命之恩,不是小事兒,也是輕易能冒充的?「人,是我母親救的,但被搶走了。」林初曉語氣堅定。
孟氏讚許的點頭,長嘆一聲,「王妃聰慧,一點就,可侯爺卻被蒙在鼓裡多年而不知。當年主母待柳氏如親生姐妹,什麼都跟和盤托出的,哪裡想到柳氏會背後捅刀子。」
所以譚氏這些年才淡漠態度,對明遠侯冷漠的像個陌生人。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譚冰出國相府,從小的是大家教養,自尊高於一切,這點像極了譚國相。
即便心中憋悶,吞了萬千真想,也不甘告訴明遠侯,更是憤怒於自己的眼瞎,竟選中了他這樣的妄徒!
這樣看來,譚氏對明遠侯和柳氏的種種態度,一切都有了答案。
世間負心者千百種,像明遠侯這種辜負真心人,卻還自以為鍾的,大概沒幾個。
他如果知道真相,該如何捶頓足呢?
林初曉腦補了一下,突然諷刺的笑出聲,「孟姨娘揣著這麼多年,看著柳姨娘凌辱我母親,給下藥,旁觀者當的穩賺不賠啊!」
「不不不,我都是被無奈,不敢張揚啊,實在也是說了怕侯爺不信。」孟氏對林初曉的忌憚遠超於剛剛。
林初曉看在眼裡,淡淡笑著,「趙媽媽,招呼我那丫頭,連同六妹妹一起回來吧。」
單手托腮看著杯盞里的清水,手指彈間,杯中水漾出一環一環的波紋,「記得帶上件服,只穿了件肚兜呢。」毫不掩飾自己的所作所為,泰然迎上孟氏的目,「孟姨娘不會怪我陷害六妹妹吧?」
「王妃也是順勢而為,終究是我們自己不知深淺。」
「姨娘是個聰明人,知道以柳氏為前車之鑒,日後在侯府,應該會跟母親和睦相的。」
「那是自然。」
「我喜歡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明遠侯府後宅再出一個柳氏那種的,我的手段只會更狠,不會更輕。」
「王妃且寬心,我只一生平安,不敢求大富大貴。經此一事後,我們母不敢再有二心,我但聽從主母的吩咐,冰清的未來,也聽從王妃的安排。」
「六妹妹的婚事自然要父親做主,我哪裡說了算呢。孟姨娘只需管好自己,說到做到就是。」
想把林冰清這個大累贅託付給,孟姨娘想的倒!
話音落,衛晴扛著昏睡的林冰清出現在屋門口。
林冰清上裹著一件斗篷,包裹的很嚴實。
剛被放到床榻上,就醒了,著眼睛環視一圈,看到林初曉的瞬間,整個人抖擻起來,「你,你怎麼會在這?」
林初曉起,拍了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有點兒困了呢,孟姨娘也早點休息。」
看都沒看林冰清一眼,扭出了門。
「娘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記憶中明明爬上了九皇子的床,後來……
林冰清瞳孔微張,猛然想起自己被九皇子砸的那一下!
孟氏大著氣,好半天才調整好呼吸,「明天一早,收拾行囊出城,一天也耽誤不得。」
翌日,林初曉睜眼時天漸漸亮了起來,天空不滿淡橘的雲。
先去譚氏的屋子轉了一圈,發現譚氏早就起來了。母倆飯吃的很早,時不時瞄譚氏幾眼,發現譚氏的臉,真是越看越驚艷。
以前被病容包裹著,人也沒有神,如今端詳著,儀態雍容,行為端方,氣質姣好。
正看的神,跟譚氏的目撞在一起,微微楞了一下,旋即笑起來。
譚氏吞下稀粥,「有什麼話要問?你都瞧了我一早上了。」
林初曉調皮吐了吐舌頭,「沒有話,就是好幾日沒見到母親了,甚是想念。」
「都婚了,還是這副調皮樣子。王爺對你可好?」
「還不錯。他子雖冷了些,但人還不錯。」說這段話的時候,林初曉心裡的小人兒一直苦不迭。
「玲玲就留在這裡幾天吧,國相府那邊我去說。讓放心。」將碗里的粥喝乾凈,林初曉站起,「要給臨安公主診脈,我這就去了。」
「公主府人多眼雜,不要說話。」
「我答應父親去給柳氏看病。」林初曉在門口頓住腳步,回觀察的反應。
譚氏依舊淡淡,「好。」
「母親不擔心回來后報復嗎?」
抬起頭,莞爾一笑,「別顧著坑人,保護好自己才是要務。」
「我天隨你了,善良至極,哪裡會害人呢。」
「我都替你臊得慌。」譚氏放下筷子,目送著林初曉遠去,角的笑容仍未退去。
……
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口,林初曉一下來就撞見了皇后的鑾駕。
皇後娘娘在嬤嬤的攙扶下,已上了臺階,聞聲回眸,看到林初曉的瞬間眸深沉了幾許。
「琰王妃也來了?」
「給皇後娘娘問安,我是來看小侄子的。」
「多虧有你,臨安母子才保住命。」
「都是皇後娘娘庇佑。」林初曉迎上去,跟著皇后的鑾駕進了公主府。
「明遠侯府最近忙得很,你竟還有空?」
「忙的是柳氏的院子,跟我母親沒有關係。說起來,進了刑部的五妹妹還是太子府的人呢,不知太子殿下最近可有空?」
皇後腳步一頓,陡然看向林初曉,目中全是怒意,「你現在年紀輕,尚不知命的重要,來日上了本宮這個歲數,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太子府險些擔了通敵之名,娘娘自家尚且如鍋粥,竟還能騰出空來關心我,晚輩真是寵若驚,當之有愧啊!」
「好大的膽子!」皇后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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