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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暗淡下來，張漫的採訪還在繼續。

  許一山覺得無聊至極，又不好走開，只能坐在一邊乾等。

  坐了一會，實在頂不住瞌睡，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

  直到張漫送走了群眾，招呼他採訪結束了，他才醒悟過來。

  張漫的興勁還沒褪去，臉上泛著紅道：「謝謝你小許鎮長，我今天的收穫實在太多了。我跟你說，我發現了一個焦裕祿式的好幹部啊。」  

  許一山笑了笑，隨口說道：「那要恭喜你了。」

  他在想，段焱華怎麼會與焦裕祿聯繫起來？人家蘭考那地方過去是真的窮，焦書記確實是將熱和生命貢獻在了那片鹽鹼土地上了。

  洪山鎮雖說條件不是太好，但獨特的通位置，與衡岳市直線距離很近的優勢，在整個衡岳地區，獨一無二。

  從會議室出來，天已經暗淡得看不清人影。

  洪山鎮的街燈已經亮了起來，鎮政府辦公人員都已經下了班。

  黨政辦的書還在等著他們，看到他們出來，趕過來請張漫去洪山酒樓用餐。說這是段書記代的。段書記因為臨時有事，回去縣裡了。

  張漫聞言，笑罵道：「這個老段，不夠意思啊，扔下我就不管了啊。」

  書趕說道：「段書記代過，任何事張記者都可以給許鎮長說。許鎮長會滿足你任何要求。」

  「是嗎？」張漫似笑非笑，逗著許一山道：「看，你們書記把你給我了。你聽清楚沒？你要滿足我的任何要求哦。」

  許一山肚子也了，現在什麼都不用說，填飽肚子最重要。

  去洪山酒樓吃飯他不想去，他不太習慣那種束縛的酒桌文化。

  小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端著一碗飯，學大人一樣蹲在自家門檻上吃。後來進學校讀書住校，他還是改變不了這個習慣。以至於胡進笑話他，一看到他吃飯，就很容易聯想到黃土高坡上的父老鄉親吃飯的模樣。

  可惜許一山不是西北人，他是一個典型的江南漢子。

  他上有江南男人的溫婉，也不失西北男人的獷。

  他的這種氣質曾經讓很多同學質疑他的出，懷疑他上有西北人的統。憾的是許一山翻遍了家裡的族譜，從他這代往上溯五代，就沒有一個祖先與西北人扯得上關係。

  「飯就不吃了。」張漫婉拒著說道：「現在我需要人送我回市里。我今晚必須將稿子趕出來，爭取本周見報。」

  書為難道：「這麼晚了，班車也沒有，司機也下班了。段書記說，如果張記者不急，今晚就在我們這裡休息。明天段書記回來後，還要與張記者談話。」

  張漫拍著手裡的採訪本道：「算了，我與段書記的聊天就免了吧。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素材了。」

  將眼睛突然盯著許一山的上，問他道：「許鎮長會開車嗎？」

  許一山遲疑一下道：「會，但是開得不怎麼好。」

  「會開就行。」張漫高興說道：「請書同志去給我們找一輛車來，我請許鎮長親自送我回去。許鎮長你不會拒絕吧？」

  許一山想拒絕，可是話到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人家指名道姓讓他送，他要拒絕就是太不給人面子。

  但是，他想起辦公室里還睡著一個白玉，也不知道是否酒醒離開了，心裡不免有些掛慮。

  書忙著去找車，許一山將張漫請進黨政辦辦公室，藉口回辦公室取點東西，匆匆上了樓。

  已經下班的鎮政府安靜不已，除了走廊上亮著的幾盞燈，所有辦公室的燈都是熄滅的。

  他打開門，喊了一聲，「有人嗎？」

  屋裡沒靜，他正要手去摁開關，突然聽到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別開開關。」

  許一山一愣，還沒回過神來，懷裡已經鑽進來一個溫的。

  他嚇了一跳，趕往外推。

  黑暗中，白玉低聲道：「別。讓我抱抱你。」

  張開雙臂，環抱住許一山，的臉在他的口，似乎在聆聽他猛烈的心跳。

  許一山整個人都僵住了。

  的是那麼，那麼滾燙，恍如一塊燒得通紅的炭一樣，似乎要將他燒起來。(5,0);

  「一山，一山。」喃喃道：「我是你姐。」

  許一山平靜一下心，輕聲問：「你怎麼啦？」

  「我沒事啊。」白玉吃吃地低笑，黑暗中仰著臉說道：「你是不是怕？你全都在抖哦。」

  許一山從被抱住開始，一雙手就覺得沒地方放一樣。他垂著雙手，一不，僵得如同一塊石頭。

  「別怕，沒人知道的。」白玉安他，「這個時候，整個政府辦公樓鬼都沒有一個了。」

  許一山沒出聲，他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說話。

  白玉踮起腳尖，對著許一山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許一山猛地一，就像有強大的電流穿過一樣，抖得愈發厲害了。

  「別。」他想再次將推開。但白玉就像長在他上一樣了，怎麼推都不願撒手。

  許一山一咬牙，道：「白主任，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白玉一愣，突然鬆開手，捂著臉輕輕泣起來。

  許一山這下覺得頭大了，他擔心在下面的張漫聽到，又擔心黨政辦書回來直接找到他辦公室來。頓時，他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是該奪門而去，還是安哭泣的。

  「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白玉泣著說道：「你嫌棄我是殘花敗柳。」

  許一山急道：「我沒有。」

  白玉又突然笑了，道：「我知道你不是嫌棄我。」

  許一山進退兩難，低聲道：「我們什麼都不要說了，好嗎？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不。」白玉哼了一聲，「許一山，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要臉的人？」

  「我沒有。」

  「哪你親親我。」白玉逗著他說道：「你親了我，我才相信你的話。」

  許一山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知道，這一親下去，就什麼都說不清了。可是不親，似乎會糾纏到底。

  人，只要上了頭，天下就沒有怕的東西。

  果然，白玉小聲說道：「你不親我，我就不走。」

  「你不走，我走啊。」許一山咬著牙道：「你若尊重我，我們什麼都不要說了。你放心，我還會像過去一樣尊重你。真的。」

  話音剛落，聽到黨政辦書在樓下喊：「許鎮長，許鎮長？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