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肆沒指每天都能被接送，只敢提最後考完的要求。

宋昭斜他一眼，冷哼：“就你這態度，還想讓我來接你？”

陳肆只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也不說話。

無聲勝有聲，宋昭撇開眼，不耐煩地敷衍：“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來。”

陳肆角飛快翹了下，又不放心地道：“記得要說話算話。”

宋昭輕嗤一聲：“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雖然現在，的確不想跟陳肆太過親近，但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哄騙他。

想到明天就考完，應該忘不了，就沒有記備忘錄。

時間已經不早，宋昭懶得再換服，直接去了公司。

一走進宋氏大門，就收穫一眾迷妹的驚豔目。

“宋董好！”

宋昭淡笑著朝前臺頷首，明明生來驕傲，卻沒有架子。

前臺小姐姐大著膽子誇道：“宋董太啦！今天這個旗袍超適合您！”

宋昭腳步微頓，輕輕朝了個眼神，勾一笑：“今天的妝容也很適合你。”

前臺心裡有個小人瞬間捂著心口倒地，今天才知道，宋董簡直到男通殺啊！

這麼多天忙過來，宋昭唯獨今天心不錯。

進辦公室的時候，臉上都還帶著笑，放包的作都輕了些。

“看來昭昭心最近很好啊。”

陸炡散漫靠在沙發裡，目意味不明地在宋昭上逡巡，也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久。

他沉沉的眼神，仍舊控制不了閃過驚豔，這人在今天穿這樣，是在故意挑釁他吧？

這旗袍，竟然比他們訂婚那天，還要。

瞧見他，宋昭也不意外，挑眉：“歡迎陸總回來，陸氏那邊忙完了？”

提起陸氏，陸炡就一肚子火。

他走到宋昭面前，目直直視：“這麼大的陣仗，昭昭等了很久吧？”

宋昭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皺眉：“陸總什麼意思？”

陸炡一手在兜，一手上下，嘲諷地扯：“別裝了宋昭，你真夠可以的。”

宋昭“啪”地拍開他的手，臉冷下來：“要是陸總想跟我退婚，就直說，倒也不必找這種藉口。”

陸炡猛地被當頭一喝，瞬間清醒。

這事兒不管多心照不宣，在事落定之前，都不可能拿到明面上鬧。

陸炡臉變了又變，屈自如地笑笑：“抱歉抱歉，又惹昭昭生氣了，這些天我忙昏頭，遷怒了昭昭，是我的錯。”

他真是失了智了。

這時候要是再衝點，讓宋昭抓到把柄退婚，那他跟老頭子就得功虧一簣。

宋昭眼尾冷冷朝他一掃：“陸總這麼久沒來宋氏，不知道有多工作等著你理，還是趕回自己的辦公室去吧。”

請佛容易送佛難，到現在，倒是希陸徵能失去理智，將他踢出宋氏，就好辦多了。

但承了陸氏大恩，稍有不注意，就容易翻車。

陸炡深深看一眼，再不甘心，也只能下憤怒，趕回去。

說得沒錯，走了這麼久，不知道有多“驚喜”等著他呢！

陸炡回宋氏，宋昭為了守住剛收回來的權，不敢停歇，就立即馬不停蹄地加了爾虞我詐之中。

次日，照常到宋氏工作，依舊是忙得焦頭爛額，一整天都沒停過。

卻在下午五點，莫名停下來。

宋昭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沉沉，是大雨來臨的前夕。

低著頭，手肘撐在辦公桌，纖細的指尖了太，從辦公椅上起。

十分鐘後，宋昭站在公司樓下，滿腦子疑。

下樓做什麼？

著烏雲佈的天空，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兒。

已經下樓，宋昭心裡煩躁，也沒有心思再回去工作，乾脆回了趟公寓。

宋昭著氣仰靠在沙發上，用力回想，想到渾骨頭都在發疼，都沒有想起來，到底忘記了什麼事。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煩悶地拿過來，螢幕上現出一條微信訊息，滿滿的指控。

陳肆：[你說話不算話。]

窗外嘩啦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宋昭終於想起，忘記的，到底是什麼。

滂沱的雨噼裡啪啦打在玻璃上，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

宋昭沒有回覆。

又往後一靠，仰著脖頸，兩隻眼睛漫無焦距地著天花板。

就這樣吧。

下一秒，又連著兩聲，螢幕上閃現出兩條訊息。

[宋昭昭。]

[下雨了，小狗在等你。]

宋昭心口忽地掠過一直覺，立馬問道：[你什麼意思？]

陳肆沒有回覆。

宋昭驀地起，拎起門口的傘，出了門。

急匆匆走到公寓大門，突然停下腳步，怔愣地著前面。

滂沱大雨中，年站在那裡，渾被雨水溼，雨霧在他上結了一層氤氳。

看起來，那麼的不真實。

宋昭撐開傘，快步走到他面前，將傘傾過去。

黑傘如一片影，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宋昭看著狼狽的年，沒由來地煩躁：“你來這兒做什麼？”

陳肆被雨水浸過的眼睛，黑亮得驚人，直勾勾盯著，像惡極了的狼崽子盯著塊一樣執拗。

宋昭幾乎有些慌張的避開他的視線，看見雨滴匯一順著年繃的下頜往下流。

抬了抬手，又頓在空中，勉強維持著姐姐的架子：“趕回去把服換了。”

陳肆突然握住的手，到他臉上，沙啞的嗓音融急促的雨聲裡。

“下雨了，我在等你。”

考試結束，他沒有在考場外看見人的影，那一瞬間的失，就像被全世界棄。

但莫名的，陳肆就是相信不會食言。

他站在原地等，一直等到考場外人都走空，還是沒有來。

一沒由來的涼意，毫無防備地將他的心臟拽。

[下雨了，小狗在等你。]

宋昭渾上下的暴躁因子，一瞬間平息下來。

此刻，年站在雨中，渾溼漉漉，尤像被拋棄的流浪小狗。

宋昭看著他，靜靜地問：“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陳肆只是盯著，漆黑的眼珠，被雨水洗近乎偏執的清澈。

宋昭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轉。

後，如影隨形的年，步步跟。

宋昭將溼泠泠的傘，掛在門外傘架，拇指按上智慧指紋鎖。

公寓門開啟，目一片狼藉。

滿地玻璃、瓷碎片，被明亮的燈照映的閃閃發。

斑斑點點的跡，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