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綿綿一直在江市陪宋昭到過年前，才回香市。

去機場的路上，一直抱怨：“回去不還不知道要怎麼被我爸盤問呢。”

沈家父母能同意轉學到江市，不僅僅是讓和方肅培養，更多的，是把留在江市當眼線，瞭解宋氏如今的況。

沈綿綿愁啊，想讓父母幫一把宋昭，但這腦子，實在不是塊兒說謊的料，一開口，就能讓二老將事實猜的七七八八。

宋昭輕描淡寫：“你就如實說唄。”

沈綿綿表垮下來：“可是……”

宋昭眉輕輕一揚，笑笑：“幫我給叔叔阿姨帶句話，沈家不偏幫陸氏，昭昭就已經激不盡，如果最後關頭，沈家能看況添一把火，那就更好了。”

怎會不知道，沈家父母在觀什麼呢。

沈綿綿跟方肅訂婚，算是陸炡那一派。

可沈綿綿跟從小混到大，過去他們跟老宋的關係也不差，如今左右為難，宋氏又岌岌可危，幫誰他們都不敢隨便出手。

好在他們遠在香市，有的是藉口隔岸觀火。

沈綿綿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噘：“他們見死不救，昭昭還激什麼。”

的確被保護得太好，只知道從小就經常到宋家玩兒，宋叔叔和楊阿姨都對很好。

可當他們落難時，的父母卻無於衷，這讓愧於跟宋昭這麼多年的關係。

臨別進安檢時，沈綿綿心下堅定地抱了抱宋昭，大眼睛溼漉漉的：“昭昭，我一定會幫你的！”

最近已經很能控制住自己，不再主找方肅，而方肅倒真的反過來纏了，雖然每次說的話都難聽得，給氣哭。

為了昭昭，得忍住，忍住！

宋昭抬手，屈指彈了一下的額頭，語氣有些認真：“別犯傻，你跟我不一樣，做你自己開心的事就好，別總是幹自我的事兒，對方肅是，對我也是。”

略停頓，輕快笑了下：“就當替我也隨心所了。”

從小一起長大，這姑娘的心思，太好猜。

為了宋氏，可以利用所所能利用的一切，唯獨不能接，這樣赤誠的真心。

更何況，沒有時間來還，所以承不起，也不想承這樣傻的犧牲。

沈綿綿一下子哭出來，紅著眼瞪，氣呼呼轉，拖著行李箱往裡面跑去。

腦子不夠用的一個壞，就是夠犟，就如遍鱗傷糾纏方肅多年，如今到宋昭這裡，也一樣。

大年三十，江市下起了雪。

宋家所有房間，宋昭這裡朝向最好，站在臺，可以看見宋家後花園的所有景。

此刻白茫茫一片，人工湖雪花飄落，天鵝仰頸跳芭蕾，岸上枯樹開絨花。

這是宋昭第一個，沒有跟父母一起過的年，往後，不知道還剩多個。

年夜飯前，拽著陳肆下樓，將對聯與窗花扔給他：“走，對聯的任務就給你了。”

陳肆一臉的不耐煩，卻很誠實，拎著對聯，將梯子搬到門口。

宋昭裹著羽絨服，站在門外臺階上，興致地著門頭，“你，我幫你看著。”

陳肆掀眸，目與撞上，不由呼吸一滯。

雪花落到人頭頂、臉頰，融化水珠，撥出的團團熱氣，猶如霧裡看花。

宋昭看陳肆爬梯子的作頓住，突然兩步跳下，一聲不吭地走過來。

“你過來幹……誒！”

高差的關係，陳肆很輕易地拎起羽絨服帽子，一把蓋到腦袋上，遮住小半張臉。

視線被擋住，只看見兩條大長，原地停留幾秒，又轉回去。

等宋昭拉開，陳肆已經爬上梯子，將對聯在門框，懶怠回頭：“行不行？”

宋昭仰著臉指揮：“再往右邊一點。”

“左邊一點，再往上一點……誒還是往右邊一點，往下……”

陳肆時不時回頭，不耐煩瞪，手上卻很聽話，跟著指令不停移。

宋昭稍翹翹，拿出手機，明正大給他拍一張。

嗯，帥的。

年夜飯就他們兩個人，好像跟平時也沒什麼區別。

宋昭盛了碗湯，語氣平常：“族譜你不想就不，但過完年就是高三最後一學期了，你對以後有什麼安排？”

上次因為族譜的事，家都差點被掀，轉念想，他親媽被媽撞死，還強迫他族譜，的確不人道。

也就不了了之。

陳肆頓了頓，抬眸，眼神吊冷淡：“不如直接說，你對我有什麼安排？”

這人無利不起早，不會無緣無故問他。

宋昭眼尾輕輕一揚，笑了，“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最好的管理專業，在京大，不過你高中畢業，就該進宋氏歷練了。”

所以，京城太遠，希他留在江市。

知道這很自私，但，這就是接陳肆到宋家的目的。

陳肆低頭吃飯，沒吭聲。

周遭一片沉寂，幾乎使人覺不出時間是走是停，猶如一條深水河在靜靜流逝。

宋昭不聲打量對面的年，清了清嗓子，還是假惺惺地問了句：“你覺得呢？”

陳肆倏地抬頭，黑漆漆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目倔強、清澈，甚至有些偏執：“你弄我回宋家，目的到底是什麼？”

宋昭避開他的眼神，輕笑：“你是我弟弟，不回宋家還想去哪兒？”

陳肆扯，冷聲嘲諷：“我倒是從沒見過，有誰會上趕著接私生子回家。”

宋昭不以為意：“所以我是好人啊，你可得珍惜點。”

兩人像在無聲對峙，陳肆心裡窩火，卻也知道，除非願意，他沒辦法窺見的心。

半晌，他濃墨重彩的雙眉好像繃的弦，沉著聲音說：“我對你們宋氏沒興趣。”

宋氏跟宋聞禮有關，他對此，只有深骨髓的厭惡。

但他並非不能為宋氏出力，他興趣的東西，大學那種程度，早就已掌握徹。所以，他不是不可以去學管理，為的助力。

他只是氣，總是這樣，總是強勢地安排、不容拒絕，但什麼都不告訴他！

宋昭不甚明顯地勾了下，隨即一秒變臉，“啪”地摔掉筷子：“你沒得選擇！”

從他媽選擇老宋，從他們父母死的那一刻，他就沒得選擇。

陳肆猛拍桌子起，某種暴戾的緒彷彿要控制不住，他死死盯著人，手撐在餐桌，手背上暴起骨骼、青筋極有力量。

“又想揍我是嗎？”

“那你就試試，看能不能揍到我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