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期見余不像是在說謊，一雙杏眸圓圓的，像鹿的眸子般清澈見底，帶著倔強，干凈得人生不出懷疑來。

年時候，素箋每次被姑母訓了，就常躲在他后，用那雙澄澈的大眼睛看著姑母。

若是素箋還活著，應是跟這個小姑娘一樣的年歲吧。

他在心中默念了兩遍長奎，忽而俯朝余出聲問道，“你們是長奎人氏”

余頷首，“正是。”

劉子期沉思了一會兒，他此次來青州不是為了護送肖寧，還有另一目的，便是要去長奎走一趟。

他的人在懷疑似找到孟青山曾逗留過的足跡，只可惜已是七八年前，實在無法確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孟青山。

他查探過孟青山的世，原籍正是長奎人氏。

顧韞聽他如此發問，猜測到幾分劉子期的想法，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期”

劉子期抬手止住了他的話，垂眸看著余細的脖頸上青紫的掐痕，劉子期了一惻之心，他移開目，看向楊遠塵，“既是楊大人府上的人，還是由楊大人置。”

楊遠塵一時有些為難，穆家帶醫上門他是知道的，若這兩人是府上的丫鬟他隨意置了也就罷了，楊遠塵瞧了一眼跪在園子門口的小丫鬟，不免頭疼，聽這兩個子的意思，此事竟還牽扯到燕姐兒。

若是顧小侯爺將人殺了，他倒是省心許多，只需編個借口，給穆家一個待便是。

楊遠塵遲疑了片刻，他走到園子門外，喚了小廝進來，道，“將們”頓了頓，楊遠塵指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一并道，“將三人塞住口舌，先關進府中的柴房里。”

“且慢”顧韞不依不饒的道，“楊知府要如何置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他明晃晃的暗示著。

余忍的攥了攥拳，沒有理會顧韞，看向這幾人中最是面善，說話也最是管用的劉子期，道，“幾位爺何必趕盡殺絕我們姐妹出低微，只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這輩子跟你們這樣的大人都扯不上什麼干系，只要幾位爺放過我們姐妹二人，我們愿立誓絕不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出去半分，我們姐妹只是誤此，什麼都沒曾聽到，只是瞧了瞧這園中的景致。”

那廂，正與穆三太太坐在屋子里喝茶說話的楊夫人，忽聽下人稟報西園出了事，兩位醫沖撞了貴客。

穆三夫人臉微微一變，楊夫人站起來，匆匆丟下一句，“稍安勿躁，我過去瞧瞧。”便朝西園行去。

穆三夫人原本想要跟過去，見楊夫人本沒這個意思，只得留在楊夫人的院子里等著。

楊夫人來到西園門外，見丫鬟小蝶跪在門口，沒敢直接進去，昨日家里來了客人，老爺親自接待安排住進了西園，不許府中人，客人的份極其尊貴，老爺連都未曾告知。

“老爺呢”楊夫人隔著園門朝里看去，見自家老爺邊站著兩位年輕的俊秀公子，其中一人面容陌生，另一著紫袍，瞧清楚他的面容，楊夫人不由大驚，竟是安南侯府的顧小侯爺。

顧小侯爺是出了名的紈绔，楊夫人遠在青州也有所耳聞，安南侯府是太祖開國封賞的世家貴族，地位尊崇，實打實的簪纓世家，滿門權貴，顧韞一慣無法無天，百無忌，偏又深得皇上寵信，幾次與其他伯爵侯府的世子打架，鬧到皇上面前，皇上都只是不痛不的責備幾句，從沒曾真正的懲罰。

又見余兩人形容狼狽的跪坐在地上，楊夫人心中一，生怕這紈绔小侯爺視人命如草芥，忙高聲朝園子里的楊遠塵道，“老爺，余姑娘姐妹是我邀來府上作客的，若是沖撞了貴人，妾替們賠不是，還請貴人們莫要跟們兩個弱子氣。”

楊知府聽見楊夫人的聲音，朝顧韞和劉子期拱了拱手，“小侯爺，劉公子，失陪。”

他快步走到園子外，低聲音對楊夫人道，“你不要瞎摻和，我問你，這二人的來歷你可清楚”

楊夫人見他臉嚴肅，忙幫余兩人說道，“穆三太太帶來給我瞧病的，兩個小姑娘是長奎鄉下來的，世清白，們還有幾位哥哥都住在穆家，不日便要鄉試，小姑娘年紀小，不大懂咱們府中的規矩，老爺，您莫要為難們兩個。”

楊遠塵聞說兩個小姑娘還有兄長住在穆家，這般聽來來歷倒無可疑之，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夫人，你不知，先回去吧。”

楊夫人著帕子，小聲說道，“顧小侯爺一慣是個不饒人的子，還請老爺說說，穆三太太還在我院里坐著，兩個小姑娘都是帶來的，若是出了事，你我怎麼跟穆三太太待”

楊遠塵知道自己妻子最是心善，他拍了拍的手，“我盡力保們一條命在，你先回去。”

楊夫人只得先行離開，卻沒走遠，站在離西園不遠的小徑旁，憂心的著西園。

楊遠塵回到園子里，朝劉子期顧韞兩人道，“人說這兩人確是長奎鄉下來的，還有幾位兄長住在穆家，要參加今次秋闈，世倒是沒有什麼存疑之。”

“既尊夫人開口，留們一條命在也可以，只是這舌頭需得拔了”顧韞惡劣一笑，頗為記仇的道，“說不出話的啞，才沒法將話傳出去，順道再給小爺將們這滿的利牙給敲碎了”

一陣微風吹過，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余冷的脊背到一陣森冷的寒意。

這便是沒有人的封建王朝，世族權貴凌駕于人權之上，平民百姓如浮萍螻蟻。

忍了忍，克制著心底的屈辱，“還請顧小侯爺給我姐妹一條活路，我們無心卷事端，您高高在上，我們只是一粒浮塵，不得眼，您只需無視便可，浮塵風一吹便散，斷不會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這話說得有趣”顧韞來了興致，蹲下子，出三指住余的下，使力抬起的小臉，“你這麼聰慧機靈，若說只是個鄉下村姑我倒是有些不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