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扶蘇略微遲疑之后,緩緩說道,“莫非是,不敢自專?”
“呵,那為何不敢自專?”
“救治災民,規模過大?”
“若是規模過大,他豈不會直接稟報朝廷,豈敢瞞?”
“那……”
聽到嬴政的問話,扶蘇稍稍遲疑,看到馮征暗中手指了指殿堂外面,扶蘇當即一愣,心里一陣醒悟,“哦,他們是外面來的?”
【唉,聰明,一點就會。】
恩?
嬴政見狀,角微微一揚,很是欣的點頭,“恩,正是如此。那里的災民,不是三川郡的百姓,他不能全然管轄,否則的話,早就能自己做主了。
他要的,就是一個朝廷賜予的權利,你能懂得如此,也算不錯。”
恩?
我?
扶蘇心說,我并未全懂啊……
若非長安侯給我提醒了一下,我一時之間,還尚未想起。
“兒臣……諾。”
扶蘇聽罷,緩緩躬。
“陛下。”
就在這時,淳于越站了起來,手里拿著一個章程,“臣也有困,請陛下為臣作答。”
恩?
這老頭,是要說什麼?
“言之。”
“諾。”
淳于越拿著手里的竹簡說道,“這份奏章,乃是出自于碭郡。
碭郡太守上言,說碭郡的芒碭山,總有不匪徒。
他雖屢次破賊,但是奈何一個郡守本職權過低,能統領的兵馬太,所以,匪徒總是剿滅不盡。
而若是申請調朝廷兵馬,來往咸,路途過于長遠,匪徒早就挪山寨,不知去向了。
臣下想著,一個地方都是如此麻煩,統治地方的效率過于低下,匪患不除,地方不安,地方不安,朝廷不寧。
若是有朝廷信任倚重者,能坐鎮地方,自由調一支兵馬,則,禍患可除。不知道陛下認為,臣下的想法對不對?”
【草,這不就是變著法子,想讓秦始皇搞分封制嗎?】
馮征聽了,心里頓時一笑,【這老頭還真是執著啊。】
嬴政聽罷,也瞇了瞇眼,淳于越這老頭,還真是不知悔改。
“地方匪徒,不過區區爾爾,用不著朝廷調大軍前去。”
嬴政說道,“郡守帶兵,雖一口氣剿滅不了所有大患,但是,也不必急于一時。”
“陛下。”
聽到嬴政的話,淳于越堅持道,“民間有傳聞,琴高于芒碭山修道仙,留有帝氣,不可不防啊!”
“胡鬧!”
嬴政聽罷,頓時一臉黑線,沉聲道,“什麼帝氣?帝氣但在關中,豈能出于山巒之地?如此胡言語,斷不可說!”
他心說,這個淳于越,為達目的,簡直胡說八道!
什麼狗屁帝氣?
不過是一幫民間人的傳言罷了!
還有說吳越之地,也有什麼狗屁帝氣,不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聞嗎?
帝氣,向來只在秦!只在關中之!
【呵,這淳于越,歪打正著啊……】
馮征心里一樂,【漢高祖劉邦的確是犯事后在碭郡芒碭山當了幾年的匪徒,帝氣原本是瞎傳的,但是巧遇到了劉邦這個匪徒皇帝!】
咝?
什麼?
聽到馮征的心聲,嬴政心中,頓時一陣驚錯。
劉邦……
帝氣?
那個劉邦,竟然在芒碭山,當過匪徒?
而且……
皇帝?
殺咸,屠關中的,不是項羽麼?
怎麼后來,反而是劉邦了皇帝?
這項羽如此驍勇,最后竟然輸給了劉邦?
漢高祖……
等等,漢……
難怪朕印象中,春秋戰國幾百年來,料無此國,原來,他并非是哪個王公權貴之后!
而就在這時,嬴政又聽到了馮征的心聲。
【而且,這淳于越這次是歪打正著了,芒碭山的一幫人,可真不是簡單的匪徒,日后秦末的時候,這幫山賊匪徒,可是了反秦的主力軍了。】
馮征心說,【碭郡這地方也是特殊,東邊距離東海郡會稽郡不遠,東邊挨著泗水郡,南邊還和陳郡相連,好家伙,三家反賊圍著他起家啊!】
【陳勝吳廣起義跟他挨著,劉邦起義也跟他挨著,只有項梁離得稍遠,但是,三次起義,這幫芒碭山的匪徒,可是全參與了。】
【劉邦除卻一幫沛的骨干之外,生力軍不就是在芒碭山收的匪徒麼?沒想到后面個個都是人才。】
咝?
聽到馮征的心聲,嬴政當即臉一變。
芒碭山的匪徒,竟然數次參與反秦?
而且,發揮影響,如此之大?
如此之眾,不可留之!
嬴政心說,六國權貴朕不殺,那是因為六國兵卒已被大破。
但是,若是這些匪徒糾集群,與反秦兵卒何異?
不可留之!
“芒碭山之匪徒,朕,會讓人清繳完全的。”
看了眼淳于越,嬴政緩緩道,“如此,淳于博士,也不必過于擔憂了。”
“陛下,天下匪徒,不止是碭郡一地,芒碭山一隅啊!”
淳于越說道,“匪徒們之所以如此聚眾呼嘯,全因地方與朝廷,不能同心同行!
微臣斗膽建議,請陛下為天下安寧考慮,再想一想,是否能把諸位王子分封,而鎮守地方吧?”
說完,俯叩拜!
嬴政見狀,臉都黑了。
這小老頭,還真是固執的很,這都多年了,還提什麼分封制!
“朕早有言之,分封萬萬不可!”
嬴政喝道,“地方掌大兵,早晚必與中央離心離德,釀大禍!李相當時不是都已經言明了?何須再談?”
“陛下,分封未必都是禍患,危難時刻,更能相互幫襯,救命水火。”
淳于越跪地道,“請陛下想想,若是公子們都鎮守四方,那現在六國余孽,還怎麼會蠢蠢呢?
周朝雖然亡國于諸侯,但是那是因為幽王失德,王室衰微而公侯叛逆,大秦兵力強盛,又何須怕分封呢?定然是不會走周朝的老路!
陛下三思,陛下三思!”
“你!此乃頑固不化!”
嬴政隨即一甩龍袖,“來人,拉……拉出去!”
“父皇!”
扶蘇見狀,頓時一慌,趕跪地,“父皇,淳于博士一心為政,請父皇寬恕!”
“扶蘇,這分封之害,滿朝之中,害在何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嬴政皺眉看去,“害在大秦,害在萬世君王!你可懂了?”
“兒臣……”
【嘿,熱鬧了……】
馮征立在一旁,【這老頭,估計要當一次諫臣了。唉,你說你,怎麼就那麼頑固呢?你不會挑個合適的時候,再緩緩提出嗎?這張口就把分封制再提出來,那秦始皇能同意才怪呢!】
恩?
這還有個看熱鬧的?
嬴政隨即瞪了眼馮征,“馮征,你是相,你來說說,當該如何?”
【啊?我?】
馮征一愣,“臣……臣不太懂分封制……”
“不懂?為相,如何不言懂?豈不是辜負相之職?”
【臥槽?還有意外之喜啊?】
【那你把我相撤了,不就好了?】
馮征聽了,頓時一樂。
“拉出去,杖責一百!”
【我特麼?啥?】
【別啊!我不就說了一句不懂嗎?】
馮征聽了,瞬間面一僵,【什麼啊就直接手?欺負我十幾歲的小同志,不講武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