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說自己不是記者,大爺原本充滿希翼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又重新躺了回去。
顯然,沈棠說不是記者,大爺就沒有任何和談的想法了。
沈棠能覺出來,這位大爺應該是知道些什麼,所以便蹲了下來,再次開口:“大爺,雖然我不是記者,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可以幫你。”
“你?”大爺瞥一眼,不太看得上:“你一個小姑娘家家,還是趕回家去吧,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大爺,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調查一下周氏集團當年這個項目的問題。”沈棠看他像個知人,便也直接和他說自己就是來調查周氏集團的。
果然,聽到這話,大爺有些意外,又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調查周氏集團?你知道周氏有多大能耐嗎?”
他顯然是懷疑沈棠的能力。
“我知道,但我相信只要他做過那些犯法的事,就一定能夠將他繩之以法,大爺,如果你知道些什麼,能夠告訴我嗎?”沈棠眼里帶著真誠,就那樣直直和大叔對視著。
明明不該相信眼前這個孩的,可大爺不知怎麼,卻還是選擇和把事說了。
大概是因為有些事憋在心里太多年,他找不到人訴說,如今也只是想找人聊聊吧。
從大爺里,沈棠得知了當年事的經過。
周氏集團建造這棟大樓,對外說預算高達十幾個億,但其實真落地下來,才不到一個億,其中水可想而知。
材料各種不合格,但因為周氏上面有人,也沒人管。
本來也沒什麼事,可偏偏施工到后期出了問題。
樓垮了兩層,死下面正在施工的工人,這棟樓也是因此才廢棄。
“樓廢棄了,周氏無非就是賺點錢,但被死的幾個工人又有誰給他們冤呢?”說到這里,大爺已經紅了眼眶。
沈棠沉著臉,能夠想象當時的況,慘絕人寰,“那周氏就沒有任何賠償嗎?”
一般工地出了事,都會有賠償,若是這樣,大爺的生活也不會這麼苦。
“賠償?”大爺聽著就想笑,“他們說是那幾個工人自己施工不規范掉下去的,沒和他們計較就算不錯的,還要賠償?”
“那沒去告嗎?”沈棠又問。
大爺看一眼,仿佛是在嘲笑的天真。
沈棠回過神,也覺得這話有些可笑。
那可是周氏,普通民眾能是他們
的對手?更何況還是幾個農民工。
沈棠是猜到周氏肯定有些見不得的事,但沒想到事這麼嚴重。
又想到周氏旗下出事的工地不止這一個,會不會其他工地也是如此況?
工減料,用不合規的材料,導致工人出事,最后卻草草結束,連賠償都沒有。
想到這些,沈棠眼里不由出幾分狠意。
周家,真該死啊!
“那大爺你……”
“被砸死的工人里,有一個就是我兒子。”大爺說。
沈棠見他眼眶泛紅,有些過意不去:“抱歉大爺,我不是故意提起您的傷心事。”
“這有什麼,當年那麼難熬的時候我都過去了,如今不過是聊幾句,又有什麼關系。”他笑笑,擺擺手,不太在意。
沈棠起,看著廢棄的大樓,目堅定:“大爺,我給您找個住吧。”
“我不走,我就住這里,我總覺得,我兒子還在這里。”
大爺重新躺下,蓋好被子:“他那麼冤,肯定被困在這里離不開,我要在這里陪他。”
沈棠背過,眼角,好一會兒才整理好緒,“大爺,那您保重。”
“走吧小姑娘,周家不是你能招惹的,這件事別調查了,小心惹禍上。”臨走時,大爺還不忘告誡。
沈棠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大爺,如果哪天警方來人找您詢問當年的事,您愿意把一切都說出來嗎?”
大爺愣住,似乎沒明白什麼意思。
“您放心,您兒子的冤屈,我會替他報。”沈棠沖他揚起笑臉。
等大爺回過神來,沈棠已經從廢棄大樓消失。
愣了好一會兒,他搖搖頭,“小姑娘還是太年輕啊,要真是這麼容易,老頭子我也不至于在這里趟這麼多年。”
雖然剛剛那一刻,他心是有所的,莫名想要信任沈棠。
可回過神,理智告訴他,沒用的,周家太龐大,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
從工地出來,沈棠在門口看到謝南川。
之前謝南川給打電話問在哪里,沈棠給他說了,本以為他是隨便問問,沒想到他會找過來。
“你找我有事?”現在再看謝南川,沈棠覺得自己對他沒有半點緒。
不生氣,也不惱怒,就如同面對一個陌生人。
覺得這樣好的。
畢竟爺爺還在,也不能真的對謝
家趕盡殺絕,爺爺不會允許的。
既然不能趕盡殺絕,那麼保持陌生也是一種辦法。
“也沒什麼事,就是來和你說一聲,我要走了。”謝南川看著面前的沈棠,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可真是眼瞎啊。
就沈棠這長相,這氣質,怎麼可能只是個普通人呢。
是他太蠢了。
沈棠愣了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走?你要死了?”
謝南川:“……”
“我要離開林城去京都了。”他說。
沈棠哦了聲,沒什麼太大反應,“是嗎?好的。”
一想到以后不用再見到這個人,沈棠頓時覺得心不錯。
“我之前和你說岳家繼承人是我小舅舅不是開玩笑,這次去京都,也是岳家那邊希我們回去。”謝南川說。
沈棠看他一眼,隨即笑起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不會是想讓我知道你份有多了不起吧?”
謝南川語塞,他確實有點這個意思。
無非是想讓沈棠知道,雖然你是沈家千金,但我也沒那麼差。
“謝南川,什麼時候你才可以堂堂正正的說一句,我是謝氏集團總裁謝南川,而不是我是岳家什麼人,我又攀上哪棵大樹?”沈棠搖頭,嘆氣。
謝南川臉不太好看,但又無法反駁,“會有這麼一天的。”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沈棠說完,很快上車離開,沒把謝南川的話當回事。
謝南川站在原地,看著沈棠漸漸消失的車影,許久不曾離開。
“沈棠,等著吧,我不會比你差,也不會比岳應淮差。”他吶吶自語,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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