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調袁崇煥，也不是不行。

眼下遼北的軍鎮已經修到了長白山以北，青黑山以南，也就是后世的佳木斯那個地方。

已經如同一柄鋒利的劍，懸在三江平原的西側。

遼北之戰已經箭在弦上了。

而西北也在進一步準備。

現在遼東他們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

按照大明的軍政系，總督、督師都是軍政員，屬于管大軍區的。

例如軍區的軍備、軍紀、人員、資等等。

但是，打仗的時候，他們是沒有指揮權的。

戰爭最高指揮權在都督手中，例如西部戰區都督曹文詔，可以指揮全軍作戰，而洪承疇沒有這個權限。

那他在戰爭中的權限是什麼？

軍紀、補給、人員調度、俸祿發放等等。

不要以為戰爭只是將領們指揮，士兵們沖鋒這麼簡單。

打仗很多時候打的是軍糧，是補給。

這些都是要總督或者督師來完的。

再例如有逃兵，要軍法置，都是總督府的軍來執行。

但指揮軍隊就不能由總督來了，除非是特殊時期。

例如南洋作戰，孫傳庭指揮得就非常，能不干預指揮就不干預。

西征葉爾羌汗國，洪承疇幾乎就負責人員調令、資補給、軍民協調，以及憲兵司的軍法威懾。

這軍政和指揮分離。

這樣，指揮的都督，無法調資源，不能發放俸祿，士兵們就不會跟他走。

而總督沒有指揮權，即便手中有軍政大權，也沒法造反。

如果現在將洪承疇和袁崇煥調換，無非就是調換軍政管理，對作戰指揮本不會有任何影響。

所以，調換問題不大。

崇禎又問道：“你覺得何時調換比較好？”

孫傳庭說道：“臣昨日剛接到袁崇煥上遞給軍委會的匯報，遼北軍已經找到了建奴的藏之地，等滅掉建奴這一支，再調換也不晚。”

“好，就聽你的。”

張凡如果沒有記錯，歷史上的孫傳庭，就是在崇禎十六年戰死的。

歷史上有一句話這麼形容孫傳庭：傳庭死，而明亡。

意思是，孫傳庭戰死，大明真的就亡了。

這句話是張廷玉給他的評價，算是高度評價了孫傳庭這個人。

行事穩沉，有擔當，忠于國家，忠于自己的信念，在明末擔當起了大任，可惜無力回天。

“孫卿，有空去孫胡子那里坐坐，朕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太師現在在家中頤養天年，臣前幾日剛從他那里回來。”

“哦，他可還好？”

“一切都好。”

老一輩的新政派，真的來了。

就在皇帝與孫傳庭閑聊的時候，王承恩匆匆跑進來：“皇爺，皇爺。”

“何事慌慌張張？”

“徐大人，徐大人忽然病重！”

“什麼！”

崇禎頓時大驚。

“徐大人忽然病重，醫已經趕過去了，就在科學院！”

崇禎腦瓜子一嗡，連忙沖了出去。

他一路飛快到了科學院。

“陛下駕到！”

“陛下來了！”

“陛下，徐大人他……”

崇禎一路沖到后面。

在休息室，太醫正在為徐啟治療。

所有人都圍在了周圍，即便皇帝來了，大家也沒有做聲，保持著安靜。

過了一會兒，胡太醫出來了。

崇禎問道：“如何了？”

胡太醫搖了搖頭：“徐大人已經無力回天。”

眾人頓時大哭起來。

崇禎走進去，徐啟躺在休息的床榻上，神憔悴，眼神迷離，虛弱得像一張紙片。

徐啟，正統歷史上，明末科學家。

徐啟在數學方面的最大貢獻當推和利瑪竇共同翻譯了《幾何原本》，提出了實用的“度數之學”的思想，同時還撰寫了《勾義》和《測量異同》兩書。

幾何這個數學名詞，就是他發明的。

徐啟還曉農學，有《農政全書》《甘薯疏》《農雜疏》《農書草稿》《泰西水法》等。

軍事方面，徐啟撰寫的《選練百字訣》《選練條格》《練藝條格》《束伍條格》《形名條格》《火攻要略》《制火藥法》等各種條令和法典。

是中國近代較早的一批條令和法典。

這是一個相對全能的科學人才。

在張凡穿越的這個世界，徐啟一手組建了格科學院。

張凡提出的《理學》、《化學》、《力學》等等，徐啟是編寫者之一。

徐啟還制定了當今大明科學人才制度，他還未大明培養了諸多科學人才。

他一生，沉默寡言，多做實事，不似那些員那般高調。

他也極參與到朝堂權力斗爭。

現在大明民間普及的《農政全書》就是他寫的。

沒有他，張凡的新農政，可能真的不會那麼順利。

“陛……陛下……”

皇帝走過去，坐在床邊，握住他如同老樹枝一樣的手，目有些潤：“朕在這里。”

“陛下，老臣……時日無多了，科學院……科學院托付給……給宋應星……給宋應星……”

徐啟躺在那里，混濁的雙眼，老淚縱橫。

“陛下……老臣能遇到陛下……這樣的圣明……君主，不枉此生……若有來世，還……”

話沒有說完，徐啟再也說不出來了。

崇禎十六年五月二十三日，徐啟病逝。

這比起正統歷史上，崇禎六年就病逝的徐啟，要多活了十年。

但是，崇禎依然陷了悲痛中。

他切到了新政元老失之痛。

在徐啟出殯的那一天，北京城的路邊站滿了送行的人，人們泣不聲，目送著他的離開。

為徐啟抬棺的是科學院的那些人，宋應星從長安趕回來，參加了他的葬禮。

他的棺槨被抬到英靈殿中，在英靈殿墓，永遠在此安息。

徐啟的忽然離世，讓崇禎有些猝不及防。

他開始意識到，老一代的新政派已經老了。

孫承宗也已經八十幾歲。

連孫傳庭都五十歲了。

而他自己也已經33歲。

誰知道，意外會什麼時候到來？

有些事，得加快一點進程了。

例如干掉躲在三江平原的皇太極和鰲拜！

時間進六月，崇禎給袁崇煥發了一條軍令：滅皇太極！

六月中旬，大量的探子從三江平原回來后，遼北軍開始推進三江平原。

而此時，葉爾羌汗國的使者，也抵達了北京。

不僅如此，還有兩個非常意外的人也抵達了北京。

誰？

荷蘭使者和奧斯曼帝國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