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語氣如刀似劍，鋒利而威嚴，嚇得孔胤植方寸大。

“你跟朕談禮制”“你孔府毆打知縣這是合乎禮制”“不尊皇命，這是合乎禮制”“敢以天子禮京，這是合乎禮制”“你那兒子在北京大學前挑唆斗毆，這就是合乎禮制”“你私自派孔聞謤去無錫，阻礙朝廷辦事，這是合乎禮制”“你衍圣公，魚鄉里，霸占良田百萬畝，這就是你說的禮制”每一句，都如同天雷震，震得衍圣公蜷跪在那里：“陛下”“現在南直隸有一半的州府老百姓夾道歡迎朝廷新政你們一個個是沒有長眼睛，還是假裝看不到，還是別用有心”“朝廷新政，那些人捂得嚴嚴實實，顛倒是非，讓百姓仇恨朝廷，仇恨朕，讓百姓罵朕是一個暴君”“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新政損了他們從老百姓那里強取豪奪過來的私田收了票號放高利貸的機會”“他們是要衛道他們分明是謀私”“圣人之后”崇禎冷聲道，“朕看你這個圣人之后，將孔夫子的臉全部丟完了”“就你這些罪名，朕現在就能讓人把你拖出去砍了”一聽砍頭，孔胤植差點就崩潰了，嚇得差點沒有尿子，不停磕頭：“陛下，臣知罪求陛下饒了臣這一回。”

你看，平日里在家里的時候，狂妄到了無邊無際，皇帝賜的各種東西，是絕對不用的，嫌棄。

私下里，也是張狂無度的，目中無人的。

就說他進京之后，一直都是一些員圍著他轉。

他從未拜訪過部堂高，亦未有拜訪過閣大臣，更別說商談國政。

說小一點，自己兒子被打斷，也未見有多關心。

現在之所以這麼恐懼，是因為知道皇帝真的可能會殺了自己。

孔胤植是一個極度欺怕的人。

其他人一聽皇帝要把衍圣公給砍了，就都坐不住了。

這怎麼能砍呢畢竟是圣人之后啊，豈能隨便殺歷史上從未有殺圣人脈的案例，否則是在搖儒家神基。

“陛下，衍圣公畢竟是圣人之后，殺不得。”

出來說話的是閣首輔韓爌。

接下來吏部侍郎基命也出來了：“陛下息怒，衍圣公的確有罪，但殺了會釀嚴重后果，于朝廷不利。”

他們說的都沒錯，在古代，尤其是宋明清這種儒家盛行的時候，孔家是絕對不能殺的。

即便是當年的真人，后來的蒙古人，乃至韃清，都沒有殺孔家的案例。

正統的王朝，需要儒生，所以需要孔家。

連孫承宗也出列道：“陛下，衍圣公有罪，但念及是圣人之后，臣以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貶為庶人，永不錄用。”

這也是有先例的，化年間的衍圣公就因為和殺人而被貶為庶民。

但是這不是他張凡想要的結果。

貶了一個孔胤植，還會再出一個孔興燮，一樣是衍圣公，孔家店一樣還在。

如果是除掉孔胤植，崇禎本不需要布這場局，直接拿出證據來，孔胤植就可以滾蛋了。

他的目的是徹底、永久廢掉衍圣公，完全弱化孔家店對華夏的影響，為新學徹底打開局面，為后面的商業時代，培養源源不斷的人才。

所以，孔胤植必須死，孔府必須關門可是，崇禎也能諒孫承宗、韓爌等人說的。

畢竟他們是古代的士大夫，他們曾經也是儒生，哪怕是廢掉衍圣公，再立他人為衍圣公，他們也能接。

但若真的廢除衍圣公，將孔府所有的爵位全部拿掉，他們肯定是接不了的。

別說保守派了，新政派也接不了，畢竟孔夫子脈。

那麼如何才能完弱化孔家店的目的呢所以啊，這局不是布的，得講方法講套路的。

恰恰張凡就是那種套路一套一套的。

他要弄死孔家，都見了哪些人還有誰沒有登場孔貞運這張最后的底牌。

恰到此時，大殿人群角落里爬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前北京國子監祭酒孔貞運。

“陛下，臣孔貞運有本要奏”嘿，那楊文宰一聽來人自報是孔貞運，嚇了一跳，這孔貞運是他這個國子監司丞的前上司。

眾人也是疑不已，孔貞運從牢里出來了目都不約而同掃過去，一看，還真是孔貞運這廝。

崇禎裝作若無其事道：“孔卿，你有何事要奏，但說無妨。”

“臣以為，陛下當誅殺孔胤植”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他是孔子第六十二代子孫，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只不過他是南宗，而孔胤植是北宗。

孔胤植就像一只踩到尾的貓一樣，全都炸了，不由分說就開始罵：“你胡言語，你敢對宗主不敬，有辱先圣之德”崇禎卻是道：“孔卿何出此言。”

“若因先祖之故而饒了他一命，臣倒是認為，也當因先人之故，與衍圣公好好算算賬。”

“哦”“孔胤植這一支的先人，投降過韃子，豈不是有叛國之罪”他說的是蒙古人南下的時候，北宗直接跪了。

這一說法還真是歹毒。

你說看在先祖的份上，不殺，這是沾了先祖的德。

但先人呢跪韃子，叛國之罪。

既然你占先祖的德，是不是也要背負先人的恥不能你只沾，不負責吧孔胤植立刻道：“陛下，那都是先人之事，若是禍及后輩，恐有不妥。”

孔貞運卻道：“既然不能因先人之事，禍及后輩，為何要以先祖之德，而恩澤后輩”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呆了。

因為這種說法，實在是很難辯駁啊孔貞運心頭也在慨，皇帝陛下這一套套的，真的是算計得太縝了。

該說什麼話，如何把孔胤植給掐死在朝堂上，都算準了。

今日之朝堂，就是一個巨大的局，孔胤植進來的那一刻，就完蛋了。

而且，更加狠的還在后面。

作者題外話：今晚家里有事更新晚了一點，稍后更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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