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手的還是北直隸的真定府。

“你此話當真”

“不敢有半分虛言”

崇禎走到一邊，將桌上的劍拿起來，扔給了耿如杞：“朕現在就任命你為五省漕運總督，拿著尚方寶劍，帶著你的人，去把事辦妥了，朕需要糧食能夠在過年的時候都到達大同鎮，所有的費用，一律批準。”

耿如杞慌忙接過劍，還好他反應快。

若是沒接住，估計就從五省漕運總督變閻王爺面前痛哭流涕的小鬼了。

“多謝陛下的信任，臣銘五”

“快去辦吧”

“是”

作為上位者，關鍵的時候，就是要大膽用人，大膽放權，大膽的給錢，把事盡快辦清楚了。

耿如杞拿了尚方寶劍，把運來的糧食與盧象升核對完后，便匆匆離去，一路快馬加鞭往南邊趕。

此時，真定府的真定城。

知府曹程正在屋子里烤火，爐子上還烤著紅薯，滿屋子香味。

曹程抱怨道：“今年這冬天怎麼這麼冷”

同知王樹清道：“大人，這紅薯確實是好東西，耐放，還飽腹，雖然吃多了人覺得不舒服，可關鍵時刻的確能救命。”

“可不是麼，現在那宋應星可是朝堂上熾手可熱的人，也不知道咱們的東西有沒有送到宋大人的手上。”

曹程悠悠然說著：“那東西可是本花了1萬兩銀子從西域商人手里搞到的，藍田古玉。”

王樹清道：“和宋大人搞好關系，這點花費是很值的，今年新農政推行力度如此之大，北方諸省全部強力落地了。”

曹程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你說咱們扣了耿如杞十萬石糧食，朝廷不會撤了咱們吧”

“大人多心了，現在真定府的老百姓無不對大人恩戴德，都說大人民如子，即便天子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曹程心中閃過一焦慮。

他扣糧食肯定是找好理由了的。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真定府的糧食也出現缺的狀況，不老百姓手頭也。

如果不是朝廷在大力推行紅薯，今年真定府怕是要死一些人了。

曹程這麼做，一是確實得為自己做打算，若是真死了不人，以皇帝的脾氣，他這個烏紗帽基本上不保了，甚至要蹲牢獄。

二也是想給自己博一個清流之名。

這件事肯定會引起很大的反響，畢竟這是送往大同鎮的糧食。

但只要自己在這里面堅持，打著為真定府老百姓好的旗幟，來做這件事，事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至于大同鎮那邊，先不管了，又不是我的轄區。

這是曹程的真實想法。

在明末，這并不是什麼稀奇事，而是非常常見的。

明末員相互明爭暗斗并不局限于朝堂上，地盤也是派系林立，都想著眼前自己的事。

例如正統歷史上，崇禎三年山西正在剿匪。

山西巡和大同總督就不和，為了保存實力，避免犯錯，相互對叛軍不聞不問，相互將叛軍放到對方的地盤。

這只是其中一個例子，地方上的利益沖突數不勝數。

這一次真定府扣押糧食，就是典型的地方上的沖突。

這點在大同城的崇禎已經推算到了。

他推算了好幾種可能。

一、曹程半夜睡覺從床上摔下來，腦子摔壞了，所以才敢私扣糧食。

二、打著為民著想的名義，把糧食扣下來了，準備來一場鋌而走險的政治游戲，若是功，此后必然在仕林中留下名。

三、他可能覺得找不到人生意義，不想活了。

顯然，第二點的可能更大一些。

如果真的是第二點，曹程這一步謀，走得非常刁鉆。

因為他已經占到了政治正確的制高點上。

他非常準的抓住了崇禎的心思，玩了這麼一出。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是不是曹程祭出為民著想的名義，就有可原了

扯淡

當然不是這麼玩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從政者自然是要為民謀福利，可得守規則。

如果大家都打著“為國為民”的口號胡搞，豈不是天下套了

而且曹程在這里給崇禎挖了一個坑。

什麼坑

曹程肯定是已經開始將十萬石糧食理下去。

老百姓對他恩戴德，如果這個時候皇帝強行要將這十萬石糧食奪過來，運到大同鎮，必然引發真定府老百姓的不滿。

手心手背那都是啊，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能如此區別對待吧。

不給真定府的還好，既然都給了，又拿回來，肯定就是有問題的。

如果現在崇禎對曹程從輕發落，或者念在他為國為民的份上，既往不咎，明天保定府、太原府、河南府的知府可能都會效仿。

那就真的討論了。

這都是現實問題，所以要管理一個國家，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

現實中就會出現尼瑪各種意外況。

有沒有辦法解決

當然有

如果你覺得世界上的難事太多了，不是世界出了問題，而是你可能腦子不太夠用，需要多歷練和學習。

這種事，既然發生了。

就要分兩步走。

一是對事不對人，和曹程把所有的一切，按照流程核對清楚，留下證據。

二是立刻從順天府再調十萬石糧食，做填補，運輸過來。

但是問題來了，這兩點都沒有解決曹程的事，沒有讓曹程付出代價，其他知府依然會效仿。

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對曹程該怎麼辦怎麼辦，抓起來押送回京責問是最好的，只不過要注重方法，因為曹程現在在真定府的民很高，抓他必然會引發不民眾的抵抗緒。

那如何抓他呢

先是要派一個惡人去，這個惡人要讓真定的人都知道，這筆糧食是邊關救急糧食，曹程已經違反國法了，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違反國法了，都必須到懲罰。

隨后再真定府制造張緒。

等到了一定的地步，由皇帝出面赦免除曹程以外的所有人。

這樣皇帝的民不僅保住了，還提升了。

而且以后知府這種一把手再也不敢玩這種把戲了，因為玩了就會丟。

下面的人自然更不敢玩，因為玩了知府會丟，知府肯定不允許下面的人玩。

這才是理這件事的最好的辦法，也是化被為主的辦法。

這個所謂的“惡人”就是耿如杞那個“憨憨”了。

耿如杞格憨直，去真定府自然是只認事不認人的，又加了五省草原總督的職，手中還有尚方寶劍，要拿曹程是絕對沒有問題。

耿如杞走之后，崇禎又趕給孫承宗寫信，閣要配合耿如杞，向其他省發邸報，宣告曹程的理結果，以免還有其他的知府用此來給自己積攢政治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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