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甩甩袖子，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謝珣看著小小的影消失在夜中，半響，問白斂：“方才狼撲過來的時候，你看清楚是怎麼出手的麼？”

白斂搖搖頭：“太快了，屬下沒看清。”若是白天還好些，方才線也不甚好，他本看不清楚。

謝珣著下意味深長道：“難道真如姜堯所說，他這小徒弟確實有兩下子。”

“依屬下看，應該不止兩下子。”白斂思忖片刻，說，“陛下，還要將送走嗎？”

謝珣想了想，說：“再觀察觀察吧。”

今夜自是沒了逛百園的興趣，謝珣便準備回宮洗洗睡了，他和白斂邊走邊聊：“對了，姜堯的這個小徒弟，什麼名字？”

白斂答：“姜荔雪。”

謝珣背著手：“哦？四大皆空的那個‘無’嗎？”

“陛下，‘四大皆空’這四個字里沒有‘無’。”白斂瞥了一眼自家主子，“是荒雪的‘雪’。”

“姜荔雪，姜荒雪？”謝珣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笑道，“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起了這麼個貧瘠的名字？”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謝珣心中掂量著這個名字，踱著步子回宮了。

沒想到自此這個名字便悄無聲息地在謝珣的心中扎了。

第二日一早，謝珣起床更的時候，便想起了姜荔雪。他將白斂進來，問道：“那個姜荔雪在哪呢？”

白斂：“屬下派人去找一下。”

不一會兒，白斂進來了：“陛下，還沒起床。”

“朕都起了還沒起？”謝珣有些不高興，“怎麼沒醒？”

“了，不過沒醒。”白斂說完，轉將一名太監喚了進來：“你同陛下解釋一下。”

那小太監珣珣艾艾地走上前來，掛著一臉苦相哭訴道：“奴才奉白侍衛之命去姜姑娘，可是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姜姑娘開門，奴才心急便撞開了門，哪想忽然平地起了一妖風，吹得奴才眨眼間就飛到了天上，又落在了樹上，卡在樹丫上好一會兒……”

謝珣冷笑了一聲：“什麼妖風，你那是被人一掌呼上天了。”

白斂見狀，說道：“陛下，屬下先送您去上早朝，然后屬下親自去姜姑娘。”

謝珣點了點頭。

早朝開始之后，白斂便從大殿回來，往姜荔雪住的地方走去，不過在去醒之前，他還繞了個道兒去了一趟膳房，端了盤剛出鍋的點心，然后叩響了姜荔雪的房門。

里面自然是沒有回應的，白斂也不急，笑呵呵地說了句：“姜姑娘，今天早上陛下的甜點是芙蓉糕，膳房多做了兩塊，我給端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倏忽大開，卷起一陣風來。白斂被這風吹得瞇了瞇眼，待風力過后，手中早已空空也，那點心早已被擱在房中的桌上，一只小手了其中一塊，往那張剛打完哈欠的里送去。再往上瞧，那雙烏蒙蒙的眼睛只睜了一半，分明還未睡醒的模樣。

雖是半醒，但許是瞧在點心的份上，沒有發什麼脾氣。白斂走了進去，趁著此刻還比較好說話的樣子，同聊了起來：“姜姑娘，怎麼起得這麼晚，昨天晚上沒睡好麼？”

姜荔雪將糕點全都塞進里，腮幫一鼓一鼓的，邊嚼邊說：“不是沒睡好，是沒有睡，天亮時我才回來睡覺的。”

白斂有些奇怪：“嗯？昨晚你不是早早地回來了麼？”

“我既是奉師父之命前來保護陛下的，自然是不能吃飯不干活，所以晚上我便守在陛下寢宮附近，一旦陛下有危險，我便能第一時間察覺。”姜荔雪隨手倒了杯水，那壺水不曉得是幾時放在桌上的，早已涼，也不覺得有什麼，連著喝了兩杯，然后說，“白日里你們好好守著陛下便是了，沒什麼事我繼續睡了。”

白斂正想喚住，想讓今天好歹見一見謝珣，可還未說出口，姜荔雪忽然又轉過來，一臉認真地看著他，說道：“糕點很好吃，明天早上還想吃。”

白斂看著清澈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明天早上再給你送。”

“謝謝你。”姜荔雪繼續往寢室走去，“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

唉，白斂還能說什麼呢。

待謝珣下了早朝，白斂只好如實以報，告訴他姜荔雪并非故意貪睡不起，而是這幾天晚上都守著謝珣。

謝珣不信：“說晚上守著朕，朕沒有察覺出來也便罷了，朕的寢宮里那麼多侍衛，居然也沒有一個人看到？你莫不是被誆騙了？”

白斂也不好一口確定，只好說：“今天晚上，屬下好好觀察觀察罷。”

到了晚上，莫說是白斂瞪著眼睛四找姜荔雪，就連謝珣也一直未睡著，心中猜想著那個小丫頭片子擱哪個旮旯里貓著呢？

他想著想著，忽然來了興趣，對著上方的空氣，試探著喊了一句：“姜荔雪？”

值夜的常公公跑了進來：“陛下，您需要什麼？”

“沒什麼，下去吧。”謝珣嘲笑地呵了一聲，“果然是個小騙子……”

靜謐的寢殿中忽然飄來一個清澈的、細細的聲音：“誰是小騙子？”

謝珣一驚，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循著聲音去，見那柜開了一扇柜門，一個悉的灰的小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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