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了。

昨晚一宿沒睡好，今天早上不到六點鐘他就醒了。腹部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對肢活的影響已經不大，他拿出干凈紗布給自己換了藥，然后就躺回床上煙。

進肺里的是尼古丁，吐出來的每口煙霧，素白又婀娜，卻都描摹一個孩的廓。

干凈，潔白，純無暇。

連兩之后，一口吸得有些急，他被嗆得輕咳出聲。咳嗽牽扯到傷，痛便在大腦里蔓延開，尖椎般刺他的神經。

可是咳嗽完，周清南還是繼續點了第三煙。

煙霧在黑暗中升騰飄散的樣子，太像姑娘白皙的皮，也太像溫的淺笑，甚至連那種轉瞬即逝、虛無縹緲的夢幻，都和相似。

在他眼中，給予的所有都像是一種恩賜。

即使是深骨髓的疼痛，也讓人迷。

第三煙完之后，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一魚肚白。

周清南起去了浴室，翻出一張大號防水，撕開背面包裝紙。然后抬頭，看向大理石臺面上方的鏡子。

天到亮不亮，浴室里沒有開燈，線昏沉。依稀可見鏡中映出一副敞的男軀，碩，線條分明，每塊理都像有生命，在暗中結實地賁張呼吸，上頭刀疤橫錯，一點不致，只讓人覺得猙獰駭人，野難馴。

周清南用防水覆住腹部的新傷，隨手擰開水龍頭，沖澡。

水聲嘩啦而下，在實的上肆意沖刷。

他閉上眼。

一息景，腦海中忽然閃過雙怯生生又含怒的眸，接著，一滴晶瑩汗珠，順著姑娘的臉頰耳際落，過小巧的下頷，修長的脖頸，綿延沒一道白的深深壑……

周清南暗暗咬了下牙，全燥熱起來，完全失控，萬馬奔騰般朝一匯聚，頂得他下一秒就快炸。

他沒有睜開眼，眉心的結越皺越，在黑暗中扣住花灑開關，往反方向一掰，灼熱的水流溫度急轉直下，瞬間冰涼浸骨。

變得很冷，但心里的火越越燒越旺，他整個人像被烈焰焚灼，奔涌的浪難以平息。

沖了大概五分鐘冷水澡，周清南薄抿，關了水，順手扯過一張干凈浴巾圍腰上，走出浴室。

手機在床頭柜上充電。

他走過去，一把扯掉充電線，點亮手機屏幕，手指翻找兩下，進微信APP。

周清南其實很用微信。他很忙，鮮有能浪費在社件上的空閑時間，因此這個微信號上添加的好友也不多，兩只手就數得過來。

聊天消息這一界面也很干凈。

周清南一眼就看見了頁面最上端的金元寶頭像，他沒加備注，昵稱就是對方的網名，“壯士小程同學”。

加上這姑娘微信之后，他和就只有第一天聊過幾句，說自己要去蕭山太公頂，主提出可以順便幫他也求一個平安符。

后面的這段時間，周清南一直沒再用微信找過。

住手機的修長五指，慢條斯理挲過純黑的金屬邊，這種，讓他回想起孩膩纖的手腕。

明明告誡了自己很多次，不能再靠近。

如今所有，不過飲鴆止。

然而，眼是苗，心做，他中了毒發了瘋，心里的鬼太多，魔魅作祟，言行思緒便逐漸韁，難以再理智這個枷鎖的掌控。

沉兩秒后，周清南點擊屏幕，在輸框里敲下了一行字文字。

【欄目的策劃案我這里缺一份電子檔，麻煩程小姐空發我郵箱。】

輸完，周清南點了下“發送鍵”。

接著就跳出來一個紅嘆號，附加一句系統提示語：抱歉，您和壯士小程同學還不是好友，無法發送消息，請先進行好友驗證。

周清南：“……”

不是好友無法發消息？什麼意思？

看著屏幕上的這行文字，周清南輕微瞇了下眼睛，思索半秒，回過味來——

所以。

自己這他媽是被那小東西給刪了？

好友是莫名其妙主加的，現在一聲不吭地說刪就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耍他玩兒是吧。

周清南站在原地，冷不丁嗤出一聲，都他媽讓這條系統提示給氣笑了。片刻，他左手用力地擰了下眉心，右手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兩聲，接通，聽筒對面的人畢恭畢敬地招呼了聲：“老板。”

“人在哪兒。”周清南緩慢掐著太，語氣不善。

對面便恭謹地匯報，不敢有毫，“昨天晚上程小姐和朋友去新環廣場吃的晚飯，回家之后一直到一個鐘頭前才出門，這會兒在市醫院住院部。”

聽見“市醫院”這個字眼，周清南臉微微一變，語氣卻沒有變化：“去醫院干什麼。”

底下人回答：“應該是哪個親戚住院了，過來探視。”

下一秒，周清南面無表地掛斷電話，隨便抓起一件襯往上一套，徑直大步朝外。

心里確實很窩火。

這個說法還委婉了點，事實上周清南簡直都要氣死了。他開著車一路狂飆，從尹華道直接橫兩個區殺向市醫院，當時腦子里就一個念頭：他必須立刻，馬上，現在就見到，找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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