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變化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周日一大早，還在被窩里的程菲就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

睡得正香，手一撈，迷迷糊糊接起來，聽筒里立即傳出蔣蘭士的聲音，語速稍快，聽上去有些焦急。

“菲菲，你還沒起床呢？”

“正準備起呢。”程菲聽出一不對勁，皺起眉，“怎麼了媽？”

“你顧姨進醫院了，我都才知道。”蔣蘭催促，“你趕起床收拾一下，市醫院住院部骨科9樓。”

話音落地，程菲所有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沒影兒，驚慌道：“顧姨出什麼事了？骨科？摔倒了嗎？”

“你顧姨昨晚不是在東門口擺攤嗎，半夜遇上幾個喝多了的想吃霸王餐。”蔣蘭也憂心得很，嘆氣，“你顧姨的暴脾氣你也知道，一點就炸，哪兒能忍得了？說是跟那倆小年輕打起來了。”

程菲：“……”

沒再多問，火速掛斷電話從床上彈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沖出了家門。

數分鐘后，出租車在市醫院住院大樓前停下。

程菲推開車門一路狂奔，終于在骨科908病房里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顧姨。

空氣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顧靜媛穿著病號服半靠在病床上，左手臂打著石膏掉前，泛白，滿臉不耐，一頭羊卷糟糟地堆在頭頂，整造型看上去十分狂放不羈。

病房是雙人間，外面的床位空著，顧靜媛睡的是里面那張。

程國禮和蔣蘭站在旁邊。兩人明顯也剛到不久，手里拎的一箱牛和水果都還來不及擱桌上。

“顧姨。”程菲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氣吁吁走進去，蹙眉頭道，“你傷得怎麼樣？嚴不嚴重？”

“就胳膊有點小骨折，你槐叔大驚小怪，非要拖我來住院做個全檢查。還搞得你們全部都知道了，神經。”顧靜媛低咒了句，不爽得很，邊說邊拿沒打石膏的手去索床頭的柜子，想拿煙來。

“槐叔也是關心你嘛。”程菲見顧姨神不錯還有心罵人，放下心來，順手又把柜子上的香煙跟打火機給先一步收走，沖顧靜媛促狹地眨眼睛，“住院期間，病房可是無煙地帶，這個您老人家就暫時別了。”

顧靜媛無語，白程菲一眼，接著又沒好氣地道：“要不是我現在上了點兒年紀，就那兩個小癟三，能讓我折只胳膊？蛋。”

蔣蘭笑容溫：“你也知道自己上了年紀，那就配合醫生好好檢查一下，就當今年的檢提前做了。”

顧靜媛看了眼蔣蘭，知道這群老友都是關心自己，也不好再滿腔怨氣了，閉上不發言。

程菲轉腦袋在屋子里環視一圈，問：“槐叔呢？”

“你顧姨想吃蛋羹。”程國禮笑答，“你槐叔回家給做去了。”

程菲點點頭，又問：“那昨天打傷顧姨的兩個混混呢？”

程國禮：“樓下。”

程菲：？

“你顧姨掄著搬磚給給人打得頭破流，警察一會兒還得過來做筆錄，鑒定你顧姨到底是正當防衛還是故意傷人。”程國禮說著，瞇了瞇眼睛，沖病床上的顧靜媛豎起大拇指，“大姐大就是大姐大，風采不減當年。”

顧靜媛一笑，揚手擺了下，豪萬千，“低調。”

程菲：“……”

別人家里的長輩團，德高重慈祥和藹，的長輩團，過肩龍糙漢與掄板磚俠，比年輕人還癲。

程菲不知道說什麼了，陪著顧姨和爸媽在病房里又聊了會兒天，之后就被蔣蘭使喚著下樓，去給顧姨買住院期間的一些生活用品。

上午的住院部全是人，電梯里也跟下餃子似的。

程菲等了會兒電梯，連續兩次都沒上去之后，無奈放棄，默默去安全通道走樓梯。

下到8樓時，跟一道高個兒影迎面相遇。

程菲正低著頭想事，見頭頂多出一道黑影，也沒多想，側就想從人影旁邊繞開。

然而，往左，那人往左，又往右，那人也往右。

步子懶洋洋又漫不經心，就是不給讓路。

“……”程菲有點不高興了，微皺眉頭，正準備問候一下對方是不是有什麼大病。不料眼簾一抬，整個人當場石化。

站定了，錯愕地瞪大眼睛，著頭頂上方那張英俊又冷沉的臉，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須臾。

“怎麼。”周清南輕嗤，“不認識了？”

此言一出，程菲立刻回魂。面對他，只到莫名的尷尬與窘迫，同時又十分心虛，很快便重新低下頭，干地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說完，遲鈍地反應過來什麼，瞄他一眼，難掩擔憂：“……你怎麼會在這里，哪里不舒服來看醫生嗎？”

“先別管我為什麼在這兒。”

周清南居高臨下直勾勾地瞧著，眉峰一抬，道，“請程小姐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程菲沒反應過來，很茫然：“解釋什麼？”

“為什麼刪我好友。”

“……”呃。

第36章 Chapter 36

醫院里大部分人都在幾個電梯廳堵著，樓梯間這邊倒是難得的清凈。

程菲和周清南就這麼僵持上了，你不言來我不語，半晌都沒人出聲。

這片空間默雀靜。

周清南盯著面前的小姑娘看，見耷拉著腦袋眼神閃爍，一副本都沒勇氣抬頭看他的模樣，不由輕微擰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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