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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火》 第53頁

當時顧靜媛本來有個遠房表叔在濱港,可當顧靜媛和陳家槐來到濱港后,幾經輾轉,才知道表叔早已經因病去世,表叔嬸也重新組建了家庭。兩人舉目無親,人生地不,只好先在平谷區的桐樹巷租了兩個小平房,落腳謀生。

平谷區是濱港市經濟最為落后的一個行政區,桐樹巷更是全濱港遠近聞名的貧民窟,是在菜市場里生摳出來的一片住宅區,連排的矮平房,公用廁所公用廚房,居住條件極為惡劣。

但因桐樹巷地主城區,通便利出行方便,房租也非常便宜,它幾乎為那個年代來濱港務工人員的租房首選。

很巧。

蔣蘭和程國禮剛來濱港時也在桐樹巷租房住,跟顧靜媛陳家槐是門對門的鄰居。都是同齡人,興趣好差不太多,幾個小年輕很快便打一片了朋友。

他們的友便一直延續至今。

顧靜媛和陳家槐都是看著程菲長大的,兩個單好友人到中年,既沒家也沒兒,就一直都把程菲當自己的親孩子對待。

程菲和顧姨槐叔都得很,在兩人面前和在自己爸媽面前沒區別,十分隨意。很早就知道槐叔年輕時喜歡過媽,但槐叔跟爹打過架這事,還真是頭回聽說。

陳家槐聽顧靜媛提這茬,有點不好意思,眉心瞬間擰一個“川”,不爽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多年了,你跟小丫頭提這做什麼。”

顧靜媛滿臉看好戲的表,傲氣地冷哼一聲,“怎麼,怕被菲菲知道當年你打輸了,嫌自己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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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菲更驚了,下都快掉到地上,“槐叔,你居然還輸給我爸了?你看起來比我爸會打架得多呀。”

槐叔更不爽了,斜眼看程菲,“還不是怪你爸使詐。”

程菲:“此話怎講?”

槐叔卻不愿意再多說,擺擺手:“回家問你爸去。”說到這里,他又吃了一口面條,反應過來什麼般再度皺眉,抬起腦袋瞇著眼睛瞧程菲,“不對呀小朋友。我們不是在說你談搞地下的事嗎,你在這兒東拉西扯轉移什麼話題?”

程菲無語,正:“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談。”

顧姨翹著二郎對面,聞聲挑挑眉,“那你倒是說說那個帥哥怎麼回事,和你什麼關系?”

程菲:“就只是搭順風車的關系。”

話音落地,顧靜媛和陳家槐互相對視一眼,看表都頗有幾分驚訝。

顧靜媛用眼神說:小丫頭說只是搭個順風車?

陳家槐冷著臉,用眼神回答:不像。

顧靜媛又用眼神說:我看也不像。

顧靜媛垂眸琢磨起來,將“順風車”這個關鍵信息慎重解讀一番后,再次得出了一個結論。

顧靜媛看回程菲,微頷首,表語氣十分淡漠而篤定:“我知道了。你是想拐彎抹角地告訴我們,那個帥哥的職業是個網約車司機。”

程菲:“……”

程菲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邊兒上的陳家槐聽完顧靜媛的解讀,一思索,也像是頓悟,若有所思地補充道,“因為你男朋友是個網約車司機,你爸媽又對你找對象的要求比較高,你覺得他們暫時不會認可你們這段,所以你暫時選擇了而不宣,瞞而不報,搞起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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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

程菲白凈的臉蛋上流出了一由衷的敬佩:槐叔和顧姨真是被埋沒的人才——就叔和姨這想象力,去寫網文高低也是個小紅級別的寫手,月過萬不是夢。

有句話說得好,人們只會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現在槐叔和顧姨都已經先為主認定瞞著蔣蘭士在搞地下,不管再解釋什麼,他們都只會覺得蓋彌彰……

程菲深深地無奈了,最后只能又往里塞了一大口面條,無力道:“雖然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信,但是我和他真沒關系。”

“還。”顧姨低嗤。

程菲想哭:“我什麼了?”

顧姨瞧著程菲,投來王者般明察秋毫穿一切的目,語氣涼涼的:“要真沒關系,怎麼會一提起人家,你這臉蛋就紅得像猴子屁?”

“……”

程菲聞言微僵,條件反般抬手自己的臉蛋,果然滾燙一片,溫度高得幾乎能煎蛋。窘迫而又心慌,當即趕掩飾什麼般埋下頭,挑了一筷子面條吃,含混不清地說:“那是因為……因為我今天服穿多了,熱得很。”

陳家槐和顧靜媛聽完的話,都覺得好笑,心照不宣,看破也懶得說破。

陳家槐低頭吃面,不再說話。

顧靜媛則給自己又點燃一煙,眼中帶著打趣兒的笑意,慢悠悠道:“那邊有風扇,要不我拿過來給你吹吹涼?”

程菲被里的面湯嗆了下,干笑著搖頭:“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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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條,程菲又陪兩位長輩拉起家常說了好一會兒話,快十點時才背著包站起,跟陳家槐和顧靜媛道別,獨自回家。

臨走前,程菲掃描了小餐車上的收款二維碼,將自己和槐叔的那份面條一起結賬。

聽見收款到賬提示音,還在喝湯的陳家槐不皺起眉,沖那道纖細的背影喊了聲:“誰要你請客!”

小姑娘頭也不回,背對著他們隨意一擺手,走得瀟灑又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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