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星把礙眼的東西解決了,就回了病房。
許嫣桑看到,詫異的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陳冉星忍著心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剛打電話跟導演通了一下,導演說我的戲份要往後排,最起碼三天沒我的戲。”
許嫣桑狐疑的看著,“沒你的戲,跟你搭戲的演員能專門找過來?”
“你不懂,”陳冉星在旁邊坐下來,託著下,“你看我長得好看吧?”
“好看,”許嫣桑忍不住笑了,“你要是能管住那張,不知道多人為你神魂顛倒。”
這話沒有半點水分,陳冉星不說話的時候,就是那種典型的北方人,白貌大長,長髮飄飄,再加上品好,會打扮,格外的有氣質。
只可惜一張就是一大碴子味。
爸是東北人,雖然長在北城,可從小耳濡目染之下,說了一口流利的東北味兒北城話。
怎麼說呢,就是這張一說話,別人很容易就忽略了漂亮的皮囊。
陳冉星衝眨眨眼,“我好看,那男的追我,我不稀罕他,他就想方設法從導演那裡弄來了我的下落,追過來了,你沒看到他對我那種求而不得的惱怒嗎?”
許嫣桑一愣,回憶了一下,還真被繞了進去,“好像確實有點惱怒。”
順著陳冉星的話一延,頓時來了興趣,“那男孩子什麼啊?看起來長得帥,個子也高,而且他不是那種乾的瘦,他上有!這年頭混你們這行的,有個男人樣的男的不多了。”
陳冉星想起高源那張妖孽的臉,心裡不屑,娘娘腔一樣的長相,誰稀罕。
要不是為了讓好友安心,才不會編這種理由呢,是把那個狗男人的名字名義上跟自己放在一起,都覺得被汙染了。
這算工傷吧?回頭得跟傅大佬提提該漲待遇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陳冉星不得趕結束這個話題,立馬站起來,“我去開門。”
開了門,竟然是夏君安。
許嫣桑剛出事那兩天,夏君安過來過兩次,之後就被許嫣桑趕著回去上課了,所以陳冉星沒見過他。
“你是哪位?”打量夏君安。
夏君安看了一眼,“我來看我姐。”
陳冉星愣住了。
夏君安沒理,拽拽的走了進去。
許嫣桑也愣了一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似乎是夏君安第一次“姐”吧。
不過夏君安進來之後,就好像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把書包丟在桌子上,走到病床前問,“你怎麼樣了?”
許嫣桑笑著說,“最危險的時候你不都在這守著的嗎?現在已經沒事了,醫生說明天就可以拆掉繃帶,能出院了。”
頓了頓,又問,“不是說不讓你來了嗎?你今天過來有事?”
夏君安現在是高三的學生了,學習任務重,許嫣桑希他能努力的拼一把,去實現當兵的夢想。
夏君安在旁邊坐下來,撿了個橘子一邊剝一邊說,“有點事想問你。”
許嫣桑立即正,“遇到困難了?”
夏君安搖頭,“你還記得上次我在學校跟人打架,差點被學校開除嗎?後來那事是怎麼解決的?”
許嫣桑一頓。
當然記得,夏君安那次跟秦思思的弟弟,秦康打架,出面道歉,姿態放到極低,都沒能讓秦思思放過夏君安。
後來周若棠讓去那家迷齡之眼的會所,為了夏君安,咬牙就去了,結果差點被吸毒的人給欺負。
那次還是路過的傅臻謄把救回去的。
夏君安看著問,重複了一遍問題,“那件事後來怎麼解決的?”
許嫣桑搖搖頭,“沒解決,迷齡之眼第二天被人調查了,因為涉嫌提供場所給癮君子吸毒被查封了,之後你學校那邊突然就偃旗息鼓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看向夏君安,眼中有些擔憂,“怎麼突然問這個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夏君安把一個橘子分兩半,一半隨手丟給許嫣桑,另一半塞進自己裡,嚥下去之後才道,“昨天秦康來找我道歉了。”
“啊?”許嫣桑以為自己聽錯了,“都過去快半年了吧?他找你道什麼歉?”
夏君安吊兒郎當的說,“我哪知道?莫名其妙就跑過來找我,鼻青臉腫的,好像捱揍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我原諒他。”
許嫣桑眉頭皺。
夏君安看一眼,說,“我以為是你做了什麼……或者當初幫我們忙的人警告了他,不然他為什麼突然找我道歉?看樣子到了很大的驚嚇。”
許嫣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他遇到了什麼事吧。”
夏君安看著,言又止,最終還是下了心中的疑。
許嫣桑不瞭解秦康的為人,可他卻很清楚,那是個沒有良知沒有人的東西,高中兩年多,秦康在學校裡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就連老師和教導主任都揍過……
自從半年前他和秦康那次矛盾開始,秦康時不時在學校裡針對他,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秦康最多隻是上佔便宜,沒像對別人一樣對他真的做什麼。
但即便如此,兩人的關係也勢如水火。
可現在,秦康卻突然跑來找他道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他原諒,說他不原諒的話,他就會死……
夏君安直覺地事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既然許嫣桑不知道,那就不必讓跟著心了。
那麼蠢,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夏君安站起來,拿上書包,“那我走了。”
許嫣桑瞇眼,“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不然呢?”夏君安瞥了一眼,酷酷的說,“難不你以為我擔心你?你都說了我現在學業繁忙,要以學習為主。”
許嫣桑被噎住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挑明瞭也太傷人了。
不過對夏君安一向寬容,也沒往心裡去,“那你好好學習,路上小心點。”
夏君安背對著擺了擺手,推門走了。
他離開之後,陳冉星才敢開口,“嫣桑,你倆的關係現在可以了啊?”
怕夏君安,因為以前夏豔芳剛嫁過來的時候,夏君安對許嫣桑態度狂妄,替許嫣桑打抱不平,然後被夏君安往服裡塞了只大老鼠。
活的!
那是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痛!
那大老鼠在服裡竄,爪子和尾在面板上的……
啊不能想不能想!
許嫣桑也知道陳冉星對夏君安深刻進靈魂的恐懼,笑笑解釋道,“就是個彆扭的小孩,芳姨跟我爸結婚一年多的時候,我發現夏君安會趁芳姨不注意的時候,幫我爸上大號,你知道的,癱瘓的人做這種事會很麻煩,我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程度。”
陳冉星呆呆的看著,“你說的是夏君安嗎?那不就是個混小子?”
“混小子可能是他對外界傷害做出的保護吧,他其實心裡都懂,誰對他好,誰疼他,他就對誰好,我跟周牧川離婚之後,他在學校裡還為我打過架,因為有人罵我是小三。”
“雖然他表面上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可心善良,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陳冉星了鼻子,還是覺得難以相信,半晌才道,“行吧,算我看錯眼了,那我以後對他客氣點。”
許嫣桑笑著看一眼,打趣道,“你敢跟他說話嗎?”
陳冉星訕訕的回道,“……不敢。”
所以,連跟那小子說句話都不敢,還談什麼對人家客氣點。
下午很好,陳冉星找護士要了個椅,推著許嫣桑下樓曬太。
許嫣桑坐在椅上,著偶爾從路人上投來的目,即便那些目沒有惡意,只是好奇甚至本沒有什麼緒,可還是覺得覺很不舒服。
因為坐在椅上,天然就比別人矮了一截,即便別人沒有看不起,也會忍不住把別人的目想象惡意。
這就是父親的日常嗎?
心裡有些酸,父親出事以前是個高階工程師,走到哪裡都備尊重,出事後只能坐在椅上,不管走到哪兒都有別人異樣的目跟隨,難以想象這幾年,父親是怎麼過來的。
母親死亡的噩耗,和突然從一個意氣風發的中年人變了只能坐椅的廢人……他過得該有多難。
許嫣桑不自覺的了扶手,手指微微抖。
有時候,甚至希當初不如一家三口都死了,最起碼一家人還在一起,活著的人不必煎熬痛苦。也有時候,會想,寧可不是因為意外出事,因為歹徒行兇也好,因為壞人作惡也罷,最起碼還有個能恨的人。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肇事司機被抓了就結束了,和父親卻要一輩子活在這場意外的痛苦影下。
正這樣想著,椅突然停下了,許嫣桑回神,就見前面不遠站著一個人,一銀西裝將他襯托的儒雅英俊,那張臉俊朗英氣,眼眸深邃的看著,平白多了一深。
是周牧川,他捧了一束花,站在離的椅十步遠的地方,看到許嫣桑,他輕聲開口,“嫣桑……”
陳冉星立即上前,擋在了許嫣桑前面,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周牧川輕笑一聲,說,“我能做什麼?陳小姐,我只是想見見我的太太,我很想念。”
陳冉星冷笑,“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別他媽以為你跟秦思思那個賤人怎麼噁心嫣桑的我不知道!提醒你一句,嫣桑是你的前妻,你的太太姓秦,你沒資格想念嫣桑!”
一直都知道周牧川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也做好了這番冒犯的話會惹怒周牧川的準備,不過……不在乎。
可是有傅大佬撐腰的!在傅大佬面前,周牧川算個der。
等著周牧川震怒,可沒想到他面對的惡意,竟然只是隨意一笑,彷彿本沒往心裡去。
“嫣桑,我聽說你這兩天恢復的不錯,醫生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了嗎?”
周牧川繞過陳冉星的視線,看向許嫣桑,溫問道。
許嫣桑蹙眉心,“周牧川,你找我有什麼事?直說吧。”
周牧川笑笑,往前走了幾步,被陳冉星強制攔住,他也沒有強求,就隔著陳冉星對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我早就跟你說了,離婚,我後悔了,嫣桑,我很想你。”
陳冉星被惡寒的起了一層皮疙瘩,張就罵,“你有病吧?我們嫣桑都結婚了,跟你沒半點關係了,假惺惺的裝深給誰看呢?”
周牧川沒理會,只看著許嫣桑道,“嫣桑,我想跟你聊聊。”
許嫣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抱歉,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聊的必要,周牧川,我們已經離婚半年多了,我希你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周牧川說,“如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呢?重要到——”他看著許嫣桑,微微一笑,“關乎你現在的婚姻。”
許嫣桑一頓,隨即便淡淡的開口,“如果我的婚姻有什麼問題,我也不需要從你口中知道。”
陳冉星幾乎要給好友舉牌子慶賀了。
不容易啊,三年多了,嫣桑終於在周牧川面前氣了!
想當初他們結婚那兩年,真是眼睜睜看著嫣桑從一個朝氣蓬的孩,變一個死氣沉沉逆來順的黃臉婆……
果然離婚是人最好的醫,一段不健康的婚姻,會毀掉一個人。
推起椅,轉朝著跟周牧川相反的方向走。
周牧川看著許嫣桑的背影,開口說了一句,“我已經跟秦思思離婚了。”
陳冉星腳下一個趔趄,下意識的去看許嫣桑的反應,生怕被周牧川這句話擊垮了理智。
畢竟,作為的好友,比任何人都知道,許嫣桑對周牧川當初有多深。
嫣桑是在最艱難的時候遇到他,他忙前忙後,為撐起了崩潰的世界,他對嫣桑而言,不只是人那麼簡單,還是神支柱與最大的依靠。
在那段婚姻中,嫣桑拿出了全部的熱與真誠,尊重,尊重伴,更尊重周牧川的親人,如果對方不是周牧川,會收穫一段怎樣真摯的!
可最後得到了什麼?厭棄,背叛,挑剔和指責。
陳冉星很害怕許嫣桑聽到周牧川離婚,會回心轉意。
可很快,就知道,自己低估了好友的勇敢。
“周牧川,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是我的過去,不在我的未來。你結婚還是離婚,選擇哪個人還是放棄哪個人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希以後永遠不必再看到你。”
說完,不等陳冉星搭手,便自己搖著椅往前走。
走的毫無留,走的坦然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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