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虛弱的吳書航,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走向何方。
手上的劇痛令他的神智時而極其清醒,時而又極其模糊。
忐忑間,他忽然聽聞有人敲門,門外傳來袁澤的聲音,恭敬的說:“大都督,老祖命屬下前來與您商討相關事宜,他老人家還在電話那頭等著。”
吳書航不由皺起眉頭,袁澤口中的老祖,便是自己口中的祖爺爺吳天林,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祖爺爺有事吩咐,不直接跟自己聯系,而是找到了袁澤。
疑之間,他只覺得自己右眼皮狂跳不止,似乎不是什麼好的跡象。
不過他也不敢過多耽擱,畢竟袁澤也說了,祖爺爺就在電話那頭等著,想來是有什麼事,要向他們二人同時吩咐。
于是,他便艱難起,將房門打開,袁澤舉著電話邁步進來,對他說道:“大都督,老祖的視頻通話。”
說罷,便將手機屏幕遞到吳書航面前。
吳書航看到畫面中的吳天林,立刻道:“快快進來說吧。”
袁澤拿著手機進來,隨后便對著電話說道:“老祖,屬下已經到大都督這里了。”
電話那頭的吳天林便道:“你把免提打開。”
“好的老祖。”袁澤將手機揚聲打開,隨后對著電話說道:“老祖,免提已經打開了。”
“好。”視頻中的吳天林嗯了一聲,隨后說道:“書航,能聽到嗎?”
吳書航連忙說道:“聽得到祖爺爺,您有什麼吩咐?”
吳天林道:“我打電話來,是向你們倆人傳達英主的命令。”
吳書航表頓時一凜,口道:“祖爺爺您說吧,孫兒洗耳恭聽!”
吳天林停頓片刻,方才緩緩說道:“書航,此前英主命三大長老斬斷你的左手,是責罰你辦事不力,丟掉了哥駐地,英主念在你沒有主觀上的故意,所以對你網開一面,沒有下令三大長老將你死,這份恩你可明白?”
吳書航不敢遲疑,立刻說道:“祖爺爺,英主的恩,孫兒心知肚明,將來必將拼盡一切為英主效力、向英主盡忠!”
吳天林輕嘆口氣,說道:“書航,英主有命,因你的左手乃英主授意三大長老斬斷,如今賊人故意使用重塑丹使你左手再生、又殘忍斬下你的右手,此舉意在故意制造吳家部矛盾、也為吳家部穩固埋下患,故此,英主特令袁澤袁參將,立刻將你左手斬下,重塑丹一事,始于你二人,也終于你二人,決不可將這件事再泄給任何一人,否則以謀反叛之罪嚴懲!”
吳書航一聽這話,整個人瞬間崩潰,對著視頻里的吳天林,痛哭道:“祖爺爺,孫兒只剩這一只左手了,若是左手再被斬斷,那孫兒此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一旁的袁澤也是驚駭不已,萬沒想到,吳書航已經失去右手,可是英主還要將他的左手重新再斬一遍,若是這條命令沒有半分回轉的余地,那他一個人要被砍下三只手去,這種驗恐怕全世界也只有他吳書航一人能夠會。
視頻中的吳天林此時一臉無奈的說道:“書航,此乃英主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
吳書航哭著哀求道:“祖爺爺,求您在英主面前替孫兒說幾句好話,若是孫兒雙手盡失回到右軍都督府,恐將被人議論譏諷,屆時也無法統帥都督府上下,對右軍都督府不利啊!”
吳天林抿了抿,開口道:“書航,關于右軍都督府的人事安排,英主還有其他命令,待你左手被斬下之后,我便將向右軍都督府傳令,即刻起,由你的胞弟吳書翰繼任,而你,英主也是法外開恩,不再追究你的其他責任,留你的命,讓你回去和一家老小團聚,屆時也將命令你的胞弟吳書翰,對你及一家老小多些額外照顧,讓你和家人一輩子榮華富貴,食無憂。”
說到這里,吳天林又道:“書航,這已經是對你而言的最好結果了,你莫要忘了你的哥哥,他的下場可比你慘太多了。”
吳書航此刻已經完全絕。
他眼神空,表木然,沉默了至半分鐘。
半分鐘后,他低下頭,用左手拭去眼角的眼淚,隨后看著自己的左手,喃喃道:“英主雖然留我一條命,可是從此往后,我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了,不能自己吃飯,自己穿,哭了也不能自己抹去眼淚,甚至上廁所都不能自己屁……我堂堂七尺男兒,如此活著,還不如死了……”
吳天林勸告道:“書航,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所以不要覺得或者不如死了,另外我也要提醒你,死了又如何?死了,你的左手依舊保不住,它的存在,就是整個破清會和吳家目前最大的患!”
吳書航聽到這里,便知道頹廢訴苦求饒服都沒有任何用,自己這只左手,就算是神仙來了都保不住。
就算那個神人再給自己一顆重塑丹都沒有用,吳飛燕知道的話,還會把自己的兩只手再斬一遍。
想到這里,吳書航瞬間打了一個哆嗦。
他心想:“萬一那個王八蛋再來一趟,再強行往我的里塞一顆重塑丹,我該怎麼辦?”
這時,吳天林已經沒有耐心等他表態,便開口對袁澤說道:“袁參將,英主命你將大都督的左手斬下,你必須即刻照做,我就在這里全程見證!”
袁澤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連忙看向吳書航,下意識的說道:“大都督……屬下……屬下……”
吳書航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便嘆了口氣,對他說道:“既然英主命你斬,你便斬吧!”
袁澤一時慌,支支吾吾道:“大都督……屬下……屬下沒有趁手的刀啊……況且……況且屬下也沒有三大長老那種化氣為劍的實力……”
吳書航起走到柜子前,將門打開后,從里面取出宋如玉的佩劍,隨后將那佩劍遞給袁澤,咬牙道:“就用這把劍吧,它乃英主賜給宋僉事的法,削鐵如泥,你用它斬,作麻利一些。”
袁澤實屬無奈,他也不知道吳書航日后會不會因此記恨自己,就算他知道自己不過是被命令所迫、不恨自己,但正常人看到一個斬斷自己左手的人,也很難不產生心理不適。
可是,眼下他也沒得選,于是便只能將長劍接過,開口道:“大都督,要不我提前為您綁手腕止吧!”
“好。”吳書航單手將腰帶出,遞給他道:“綁吧,綁結實一點。”
袁澤將長劍和手機都放在一邊,用腰帶將吳書航的手腕勒的的,隨后拿起長劍,對吳書航說道:“大都督,得罪了……”
吳書航點點頭,將手放在桌面上,隨后將臉扭向一旁,眼淚狂流不止。
親手斬殺自己親哥哥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日后必將平步青云、飛黃騰達。
可沒想到,大都督的位子沒坐幾個月,便要以雙手盡失為代價,從這個位子上滾下來。
他心有不甘,同時也生出幾分慚愧。
就在這時,一陣破風聲自耳邊傳來,袁澤手起劍落,直接將吳書航的左手齊斬下,劇痛讓吳書航整個人跳了起來,甩著手腕哀嚎不已。
視頻那頭,吳天林也不連連嘆氣。
袁澤小心的將吳書航的左手包起來,問他:“大都督,您的左手該如何理?”
吳書航表痛苦的說道:“留著是個累贅,將它燒了吧!”
袁澤忙道:“那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便準備要走。
這時,視頻那頭的吳天林開口道:“且慢。”
袁澤忙問:“老祖您有什麼吩咐?”
吳天林開口道:“袁參將,英主有命,為保護破清會的不會泄,需要你以殉會。”
袁澤表瞬間變得慘白,慌間,吳書航淋淋的左手也不由從指間落。
他滿臉崩潰的對著視頻哀求道:“老祖!煩請您稟明英主,屬下絕不會對外說出半個字,只求英主念在屬下為破清會矜矜業業奉獻半生的份上,留屬下一命,也好讓屬下繼續為破清會效犬馬之勞!”
吳天林面無表的說道:“英主之命,又豈是我能左右的?你放心,英主說過,你走之后,追封你為驃騎大將軍,家人驃騎大將軍待遇。”
說到這里,吳天林語重心長的提醒道:“袁參將,追封你為驃騎大將軍,那你的家人便可安此生,再也不用步你的后塵了,犧牲你一人,造福你的子孫后代,這又何嘗不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呢?”
袁澤此時也已經淚流滿面。
沒想到,斬斷吳書航的左手之后,接下來要斬斷的,竟然會是自己的命。
而且他心里清楚,吳天林話說的雖然好聽,讓自己的家人安此生,但話里自然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如果自己不老實照辦,自己的家人就無法安此生。
況且,他也知道,自己和吳書航一樣,沒有任何選擇。
現在吳書航雙手皆被斬斷,三大長老也遠在尼日利亞,自己要逃,短時間也逃得掉。
可是那又如何?
逃走了,自己的家人必將到牽連,也必然會被滅門。
而自己逃走了也活不下來,沒有解藥,用不了多久,自己便會暴斃而亡。
所以,自己今日,是注定活不了!
一念至此,他萬念俱灰,看向吳書航,哽咽道:“還求大都督照顧好屬下的妻兒老小……”
吳書航此時也是萬般無奈,本以為自己被斬斷三只手,是最慘的那個,卻不曾想,眼前的袁澤,沒有過錯,但只是因為牽扯其中,便要被破清會滅口。
他不由嘆了口氣,對袁澤道:“袁參將放心上路,家人我會盡力照顧。”
袁澤慘笑一聲,喃喃道:“縱使恨之骨,也罵不得半句,人活一世,憋屈!憋屈啊!”
說罷,忽然七竅流,整個人直的倒了下去。
吳書航知道,袁澤說話之間已經咬碎毒牙,瞬間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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