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曉那日起,就將暗探派去突厥,但葉護對郭帥頭顱看管甚嚴,暗探一時之間無法得手。
計青道:“某幸得他們相助,終于功盜出頭顱。”
他小心翼翼的將木匣放到地上,推到崔珣面前:“郭帥的頭顱,就在這木匣之中。”
崔珣雙眼盡是茫然神,他微微抖起來,連手指都在發抖,他出手,想去開那木匣,計青卻制止道:“崔卿且慢。”
崔珣抬頭他,計青不忍道:“還是不看為好。”
崔珣恍恍惚惚,聲音也輕飄飄的,仿佛來自遙遠天際:“為何不看?”
計青咬著牙,半晌,才道:“郭帥頭顱,已被制酒。”
李楹目瞪口呆。
制酒?這簡直是對郭勤威莫大的侮辱!
也是對大周莫大的侮辱!
崔珣的臉,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全都在這一刻被離,他肩膀劇烈抖著,陣陣眩暈涌上眼前,手指幾乎要摳到地里,李楹都不敢他,良久,他才著手指,去開木匣,計青還是想阻止,卻被他一把拂開,他雙手放在木匣匣口,匣口似有千斤重量一般,他手抖的厲害,開了幾次,都沒開功,最后一次,他握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痛楚之下,他才略微鎮定下來,匣口被他徐徐掀開,只見木匣里面,放著一個中間被挖空,兩邊鑲嵌金銀的骷髏酒杯,骷髏酒杯中,還能看出些許酒漬,想必這酒杯使用頻率甚高,李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視,扭過頭去,不愿再看。
但又回過頭,不安的去看崔珣,崔珣垂著頭,李楹看不清他面目神,四周一片死寂,連鳥的聲音都聽不到,李楹和計青都不敢說話,片刻后,李楹忽看到一滴又一滴的鮮,從崔珣口中溢出,滴到黑泥土中。
李楹大驚:“十七郎……”
趕忙去扶崔珣,崔珣軀已搖搖墜,他只是定定看著那骷髏酒杯,仿佛要將這酒杯的模樣記到骨髓里去,李楹紅了眼眶:“十七郎,不要看了……”
咬了咬牙,便去合上木匣,不讓崔珣看,崔珣角溢出的鮮越來越多,李楹驚惶之下,便用袖子去,含淚勸著:“十七郎,不要這樣……郭帥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但崔珣仍然直勾勾看著合著的木匣,他臉慘白到沒有半點,雙眸空到可怕,李楹想到那日
他得知盛云廷托付時,也是這般的神,有些害怕,又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勸他,只能哽咽道:“十七郎,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崔珣終于開了口,他心神大慟之下,聲音輕如蚊鳴,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極深的痛楚與憤懣,他角鮮滴滴落下:“我崔珣……此生不殺突厥葉護……誓不為人!”
計青雖然早已料想到他反應,但還是驚詫到久久無言,等回過神來,才勸道:“崔卿,突厥葉護這般侮辱郭帥,天都會誅他。”
崔珣聽罷,只是一字一句,呢喃說道:“不,天不能誅他,因為我要誅他。”
他忽向計青,正當計青以為他又要說些嫌惡之語時,他忽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然后鄭重,向計青跪拜下去,重重叩了一首,計青驚愕萬分,他扶起崔珣:“崔卿,使不得。”
崔珣搖頭:“你是我的恩人。”
他臉如紙一般蒼白:“是我們天威軍的恩人。”
計青也跪到他的面前,他一拳砸到地上,嘆道:“唉!只恨尋得太遲!”
他對崔珣道:“崔卿,若你信得過某的話,某會將郭帥的頭顱,完好無損送到長安的。”
崔珣點了點頭,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印信:“憑此印信,計大俠可去衡州尋衡州司馬劉若瑜,他是察事廳的人,他會將計大俠護送回長安,不過圣人有命,郭帥尸骸不得下葬,還請計大俠將頭顱送于西明寺中,于佛前供養。”
計青接過印信,他眼眶一熱:“崔卿放心,某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忠骨淪落異鄉辱!”
崔珣緩緩頷首,李楹攙著他踉蹌站了起來,他似乎虛弱到極點,靠著李楹扶著才能勉強站立,他著計青手中的木匣,聲音雖輕,卻格外清晰:“總有一日,他們,都能土為安的。”
第118章
計青拿著印信, 去了衡州。
崔珣和李楹,則繼續踏上了前往嶺南的道路。
因為郭勤威頭顱之事,崔珣了極大刺激, 即使有虎狼之藥,他激憤之下, 仍然病倒了, 馬他是騎不了了, 他只能雇了輛馬車, 晝夜不停趕往嶺南。
車滾滾, 揚起一片塵土, 耳聾的車夫盡忠職守揮著馬鞭,趕著馬疾馳著, 他知道車廂里那位漂亮的郎君有點來頭,但是他為人老實,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郎君給了足夠銀兩,他就閉上, 當個聾子瞎子,只要安安全全將郎君送到嶺南就好。
馬匹奔的太快, 車廂顛簸不已, 崔珣躺在李楹膝上,這般艱苦行程, 讓他病的愈發昏沉,李楹著他消瘦的臉龐, 這幾日,他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 藥也全部吐出來了,也委婉勸他,不要這麼急著趕路,先休息數日,待養好,再趕到嶺南,他卻執意不肯,遲一天,就多一分變數,他再也等不了了。
尤其是看到視若父親的郭帥骸被那般侮辱,他悲憤至極,更加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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