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讓我遇到了你。”崔珣低低道:“這世上,沒有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
世間諸人,有人對他是痛恨,有人對他是厭棄,有人對他是,有人想殺了他,有人想利用他,有人想得到他,唯獨只有,會鼓起勇氣去探究他、靠近他,拯救他,對他的好,是沒有一私和占有的,的,是最純粹和最干凈的。
他何其有幸,能遇到?
他垂首道:“但是你越好,我越覺得自己不配,我還欺瞞你,讓你傷心……”
李楹聞言,只是淺淺一笑,掰開他的掌心,拿出那只草螞蚱,然后揪著草螞蚱的翅膀晃著,眼角眉梢盡是十六歲的活潑無邪,看著搖晃的草螞蚱,忽說道:“十七郎,出長安前,我本想跟你說,你如果這次,給天威軍昭雪了,你能不能辭掉察事廳卿的職,和我一起踏遍大周山河?但是,我現在一想,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說,你辭不辭,應該由你自己決定,你是獨立的個人,我不能因為你喜歡我,就用你的這份喜歡來要挾你。”
頓了頓,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十七郎,你和我,都是第一次喜歡人,我們在相過程中,難免會做錯事,可,如此寶貴,又何必浪費時,放在計較對錯上面呢?”
崔珣聞言,慢慢抬起頭,怔怔看,李楹莞爾道:“我是沒心力計較的,你確定你還要計較麼?我勸你一句,多思傷神。”
崔珣漆黑眼眸之中,終于泛起點點溫漣漪,他輕輕頷了頷首,但目,卻愣愣看向李楹烏發上著的金鑲寶釵釵首,釵首做工華貴,中間鑲嵌了一顆明珠,崔珣著那顆明珠,有些出神,李楹不由順著他的目手去:“你看這釵首做什麼?”
崔珣搖了搖頭:“沒看釵首。”
“那在看什麼?”
“看……明珠。”崔珣頓了頓,道:“方才,想起了《搜神記》里,描述明珠的一段話。”
那段話寫道,明月珠,珠盈徑寸,純白,而夜有,明如月之照,乃世之至寶。
每個字,都十分切。
而他,居然能擁有這顆至寶,這讓他如何不誠惶誠恐,三生有幸?
李楹也是讀過《搜神記》的,懵懂反應過來,然后便有些赧,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好,對崔珣說的每句話,只是,字字句句,由心出發罷了。
耳有些發紅,為了緩解這種赧,轉而說道:“對了,在云澤壇那一日,我分明看見你上掉下來我的荷囊,你不是說荷囊丟了麼?”
崔珣雖然早想到會質問,但當真的質問時,還是不由訥訥,李楹恍然大悟:“莫非你是不想還我荷囊,才說丟了?”
崔珣低頭沒說話,顯然就是默認了,李楹扶額:“你這人……真是……”
若想要荷囊,跟說便是,怕是不好意思說,又想要,就說丟了。
別別扭扭這個樣子……
也不知道他在天威軍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別扭……
崔珣顯然有些張,他訥訥問道:“這個……算是欺瞞麼?”
他生怕李楹把這件事,看的和他欺瞞吞下虎狼之藥一樣嚴重,李楹見他惴惴模樣,倒是噗嗤一聲笑了:“我把這個,不看欺瞞。”
崔珣趕忙抬頭,李楹笑盈盈道:“就當,是你崔卿,在中,一點小小的機心吧。”
崔珣臉頰有些微燙,但同時,又有些松了口氣,李楹捉弄的出手,跟他討要那個荷囊:“不過,你還是要還我。”
崔珣愣了下,然后搖了搖頭,李楹道:“我當初借你,是給你過堂用的,如今你過堂都結束了,卻耍賴不還我,好生沒有道理。”
崔珣聽到“耍賴”二字,臉頰又是一陣微紅,他含糊道:“不想還給公主。”
“你拿著又沒用。”
“有用的。”崔珣忽糾正:“公主說過,結發代表公主,結發在,就如同公主在。”
李楹笑盈盈問道:“所以呢?”
崔珣有些無措的低頭,掩蓋住臉上浮現的淡淡緋紅,他囫圇半天,最后還是小聲說道:“所以……想讓公主陪著我……”
這個答案,和李楹心中的一模一樣,但是就
是想從崔珣口中聽到,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如同夏日群花綻放,清咳了聲,不再捉弄他,而是笑道:“好吧,那就給你了。”
翻過萬壑山,到達鞏州城,之后,兩人一路上仍是快馬加鞭,往嶺南趕去。
到達衡州之時,離嶺南已經愈發近了,崔珣預估再過數日,兩人便能到達嶺南。
但越近嶺南,他心中那弦就繃得越,到嶺南并不算挑戰,如何將沈闕安全押回長安,才是挑戰。
他一直想著接下來安排,都有些出神,于溪邊取水時,革囊都差點飄走了。
等反應過來時,他才撈起革囊,塞上塞子,往李楹方向走去。
李楹連日趕路,甚是疲累,躺在樹下,沉沉睡了過去,崔珣莞爾,正加快腳步往前走去時,忽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除了馬蹄聲,還有斥罵聲,和箭矢聲,崔珣微微皺眉,他循聲而去,那是廢棄道上發出的聲音,他撥開一人高的野草,只見道上一人騎馬在逃,后面數人在追。
那個逃著的人背后綁著一個木制匣子,明明匣子可以助他抵箭矢,他卻一把扯開綁著匣子的布帶,將匣子撈到自己懷中,作間,后追兵已經瞅得空,一支箭矢中他的胳膊,他吃痛之下,從馬上滾落,但落地時,仍抱著懷中匣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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