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山人哈哈笑道:“永安公主,你方才和貧道說,和郎君生了氣,不想再原諒他了,但你一見到他傷,就驚慌這樣,對他生的氣想必也拋到九霄云外了,所以,你真的舍得不顧郎君的命麼?”
李楹手指差點都握不住借魂燈,眸中滿是慌與無措,靈虛山人又道:“把借魂燈還給貧道,貧道就放了你的郎君,貧道還可以幫他治病,讓他余壽不止十載,讓你們可以雙宿雙棲,白頭偕老。”
雙宿雙棲……白頭偕老……李楹心神一,遇到崔珣之前,最想要的是早日投胎,再世為人,遇到他之后,不想轉世了,只想和他長長久久,相伴余生,誠然,靈虛山人的話,正中的心思,十分有力。
一縷異香鉆李楹鼻尖,將的這個無限放大,神漸漸茫然了起來,掐住燈芯的手,也慢慢松開,靈虛山人見狀大喜:“對,就是這樣,把借魂燈還給貧道……”
被靈虛山人挾持的崔珣卻忽輕聲喊了聲:“明月珠。”
李楹聞聲愣愣去,崔珣重傷之下,臉蒼白如雪,角還掛著一跡,跡艷紅,襯托的他臉愈發慘白,他聲音雖輕,但落李楹耳中,卻格外清晰,他笑了笑,說道:“明月珠,你是一個,有琉璃心的人,你不要被邪,蒙蔽了本心。”
琉璃心……
這是之前,崔珣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說自己是個沒什麼大志向的人,但崔珣搖頭,告訴,是一個有琉璃心的人。
琉璃心,外明澈,凈無瑕穢。
李楹一個寒,本昏昏沉沉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異香也從鼻尖消失,松開的手指,又重新掐了燈芯。
靈虛山人已然大怒,橫在崔珣脖頸的長劍又劃深了些,鮮從他如玉般的頸側汨汨涌出,靈虛山人威脅崔珣道:“閉!”
李楹大急:“你快住手!你再傷他,我就將這破燈砸了!”
靈虛山人不為所:“你敢砸借魂燈,貧道就敢殺了他!”
兩人都投鼠忌,一個不敢砸,一個不敢殺,大眼瞪小眼間,眼瞅著亥時要過了,靈虛山人率先焦躁起來,年月日時,這個時辰,六十甲子才出現一次,他固然能再活六十甲子,但是到時候,未必能湊齊這一萬生魂。
他等今天,已經等夠久了,牛家村的村民頂多只能為他續命幾百年,但是一萬生魂,于年月日時,生祭借魂燈,卻能讓他長生不死,此后與天地同壽,再不用如在牛家村般,費盡心機去游說村民,擺借魂陣,困他們魂魄,還要扮鬼去嚇退府,明明今日之后,他就能一勞永逸,潛心修行了。
靈虛山人焦躁之下,威脅李楹道:“永安公主,你再不將借魂燈還給貧道,貧道真的會殺了你的郎君!”
李楹咬牙,臉慘白,茫然四顧邊麻麻的生魂之后,心中卻慢慢下了決斷,掐住燈芯的手指,反而更了些。
靈虛山人面一變:“永安公主,你真的要為這些素昧平生的愚民,放棄你的郎君嗎?你不要忘了,你死了,這些愚民也沒有為你傷心,反而一個個都暗自慶幸你死的好,因為你的死,讓他們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他們的子孫,終于可以朝為,登科拜相了!你真的要為了這些自私自利的愚民,放棄你摯之人嗎?”
李楹愣愣看著命懸一線的崔珣,崔珣面平靜,劍鋒迫著他咽,他說不出話,但眸中神卻坦然至極,李楹明白他的心意,可,要就這樣放棄他,又于心何忍?
眼淚簌簌而落,說到底,不是圣人,只是一個盼著與所之人長相守的小公主,十六年的人生中,并沒有經歷過太多磨礪,的心志也沒有那麼堅韌,不可能在百姓和摯之間,眼睛都不眨,毅然決然就選擇百姓,會猶豫,會彷徨,會害怕,咬著,絕哭喊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選擇?”
為什麼一定要讓做出選擇?
為什麼一定要讓放棄一個?
阿耶當初選擇天下,放棄的時候,也是這般痛苦嗎?
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掉落,靈虛山人又高聲喊道:“永安公主,不,你已經不是公主了,你只是一個鬼魂!你沒有保護這些百姓的義務,你只是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鬼魂罷了,忘了你的公主份,選擇你的吧,你如今,不是只剩下了麼?”
李楹手指都在發抖,如今,的確只剩下,也的確只是一個鬼魂,可,仍然是大周的公主啊。
眼淚越落越多,心中痛苦萬分,不再理睬靈虛山人,反而看向崔珣,角彎起凄然笑容:“十七郎,我今日對你發了脾氣,我說不會原諒你,但其實,我只是氣你不跟我商量……我最后,還是會原諒你的……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會殺了這個妖道,為你報仇,他如果毀了你的魂魄,我就跟你一起去,咱倆化為虛無,共存于這朗月清風之中,從此干干凈凈的,你只有我,我只有你,可好?”
劍橫在崔珣脖子上,割他之中,崔珣無法說話,也無法點頭,他只是靜靜看著李楹,如墨睫上掛著細碎晶瑩,他眨了眨睫,角微微一笑,無聲的說了句:“好。”
靈虛山人心膽俱裂,瘋子!兩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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