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離了墳冢數丈遠,李楹就覺得神好上不,頭暈的覺也消失了,蹙眉看著那些隆起的土包,搖了搖頭:“沒事。”
又道:“我們去其他地方看一下。”
兩人在村落其他地方尋去,但除了斷壁殘垣,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尋了一會后,天也漸漸黑了,崔珣點燃火石,他忽定定看著四周荒涼的屋舍,沉半晌后,說道:“這些屋舍,有些奇怪。”
“屋舍怎麼了?”
“尋常屋舍,都是坐北朝南,但這些屋舍,卻都是東西朝向,且右邊白虎位,都高過左邊青龍位,倒有些像堪輿方士所說的‘白虎煞’。”
李楹驚了一驚,白虎煞,是堪輿學中所說的第一兇煞,犯此煞者,易有之災,著這些屋舍,屋舍外面還擺著生滿鐵銹的農,李楹道:“牛家村的人,應該都是普通百姓,他們哪里懂什麼白虎煞,就算懂,也不會讓自己屋舍這種布局。”
除非……是有人在他們不知的況下,引導他們布下白虎煞。
崔珣已經推開一虛掩的木門了:“也許屋,能有所發現。”
踏屋,一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從屋擺設,能看出這是一個很簡陋的田舍人家,房屋里面幾乎沒有任何家,只有一個簡易的木案,這應該就是這家人的門廳了,從門廳往里,能看到一張破破爛爛的胡床,往左走的話,則是一個狹小的庖屋,里面堆著發霉的野草,顯然是用來生火的,但尋常人家,用來生火的,不都是木柴和木炭麼?
后傳來崔珣的聲音:“柴火都被樵夫伐來販賣了,像這種農戶,是用不起柴火的,更別提木炭了,只能用野草生火。”
李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所想的尋常人家,是崔珣這種四品員,是魚扶危這種富商,而不是大周最困苦的農戶。
頓覺十分慚,喃喃道:“晉惠帝有‘何不食糜’的典故,今日,我與晉惠帝也沒什麼兩樣了。”
崔珣安道:“你是公主,久居深宮,不了解民間疾苦,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的安,并沒有讓李楹心中松快多,頗不是滋味的看著昏暗仄的庖屋:“這整間農舍,都沒有我在閣的一間臥房大,原來這就是三十年前大周農戶的生活。”
李楹以前學到楚國屈原的那句“哀民生之多艱”時,心中雖然惻然,可民生,離實在太遠了,自錦玉食,如珠如寶的長大,從沒有過窮,捱過,所以不可能對這句話有很深的,即使出了荷花池,經歷了許多事,也從未出過長安,哪里能知道,長安之外,是另一個世界呢?
今時今日,才明白,何謂民生之多艱。
有時候,雙眼看到的沖擊力,比書中讀到的沖擊力,要大多了。
若有所思之時,忽聽到一陣聲音,崔珣也聽到了,兩人于是緩步走到庖屋窗前,從布滿蛛網的木窗往外去,這一,兩人都愣住了。
屋外一慘白月,掛于天際,月之下,方才還空無一人的鬼村,卻漸漸出現了不穿著麻的人影,有白發老人,也有稚氣年,有背著鋤頭的英武壯漢,也有抱著孩子的弱郎,人群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有說有笑,襯著那慘白月,更覺詭異。
李楹汗都豎起來了:“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崔珣盯著聚集的數百人群,他想起村口一個個隆起的土包,他平靜道:“不是這些人,是這些鬼。”
李楹訝異,仔細端詳著人群,果然這些村民上一點活人氣息都沒有,正如崔珣所說,不是這些人,而是這些鬼。
正想問崔珣,這是不是傳聞被鬼所殺的牛家村村民,忽覺自己角被人扯了下,不由低頭去,這一
,差點沒魂飛魄散。
整個人尖著往崔珣懷中撲去,崔珣被撞了個踉蹌,他猶豫了下,但還是手安般的摟住了,他定定著嚇到李楹的罪魁禍首,原來那是個約莫五六歲的稚,正仰著頭,好奇的看著他和李楹二人。
稚開了口,聲音天真無邪:“你們是誰?為什麼在我家里?”
李楹嚇得伏在崔珣懷中,抓住崔珣的手不放,崔珣卻聲音無比平靜,他對稚道:“我們是過路人,想討口水喝。”
“是過路人呀,我還以為你們是神仙呢。”
崔珣微微一笑,他甚至有膽量了稚的頭:“你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稚眨著眼睛,掰著手指算著:“我鯉兒,今年六歲了。”
“鯉兒……”崔珣點了點頭,他指了指窗外:“他們是誰啊?”
“是我阿耶阿娘,還有村里的人呀。”
果然屋外百鬼,便是牛家村莫名死亡的村民。
崔珣又問:“他們在做什麼呢?”
“天亮了,他們要去干活了。”
天亮了……
李楹不由滿懷疑慮的往窗外去,那慘白的明月格外顯眼,不由道:“這不是晚上麼?”
稚很奇怪的看著:“外面是太啊,怎麼會是晚上呢?”
李楹更加疑慮,但袖忽被崔珣扯了扯,立刻會意,噤聲不語,崔珣溫言道:“哦~天亮了,鯉兒要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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