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該也算是功德吧，所以阿耶，應該已經飛升為散仙了吧。

在忘憂亭中思緒萬千，崔珣也跟著進來了，他見神郁郁，于是道：“公主是想起先帝了嗎？”

李楹點了點頭，崔珣良久未語，他和李楹并肩看著月下，霧群山，崔珣忽輕聲說了句：“有時候，我倒是羨慕公主的。”

他聲音雖然很輕，但忘憂亭中太過寂靜，李楹還是聽到了，微微側頭，去看他，月如水，他眼眸黑茫茫的，看不清其中緒，或許，他是景傷了，李楹父母對，實在太好，相較于他，母親早逝，父親視他為寇仇，他應是從沒父母疼的，李楹心中，忽莫名一陣刺痛，抿了抿，說道：“以前，有天威軍陪你，現在，有我陪你。”

崔珣定定眺著萬籟俱寂的驪山山峰，良久，才“嗯”了聲。

其實，他也知曉，天威軍已經全軍覆沒了，而李楹，是一個鬼魂，不屬于人間，等查明是誰害之后，就能再地府，投胎轉世，也不能陪著他的。

這險惡塵世，他終究，只能一人獨行。

他沒有再說話，但李楹與他相這麼久，又豈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應是希陪著他的，可是，他又知道，不能陪著他，李楹看著他的蒼白面容，心里面，忽然涌現一個沖。

，不想轉世，想一直陪著他。

這個沖一涌現，自己都愣住了，在想什麼？不想轉世？可是，去往地府，渡過奈河，轉世為人，這不是一直以來的夢想嗎？居然，不想轉世？

被自己嚇到，于是怔愣愣的看著連云疊嶂，片刻后，崔珣忽道：“去尋金禰吧。”

李楹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只是神，依然有些惘然。

在湯泉宮繞了一圈，倒是沒發現金禰蹤影，李楹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難道金禰，還在驪山，沒有躲到湯泉宮？

崔珣大概是看出的懷疑，他說道：“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去尋。”

“什麼方式？”

“不尋金禰。”崔珣道：“尋夜梟。”

至于夜梟如何尋，崔珣帶李楹，去了湯泉宮的竹林。

金禰訓練的這只夜梟生殘忍，最喜捕獵，每次捕到獵的時候，都興萬分，這夜梟尤其喜歡捕食田鼠，而湯泉宮沒有田鼠，但竹林，卻有竹鼠，若夜梟在湯泉宮，那或許能在竹林能覓到它蹤跡。

李楹不由問道：“你怎麼對這夜梟的習如此清楚？”

崔珣默了默，然后說道：“在突厥的時候，每次逃走，都是被這夜梟偵察到行蹤，所以，不得不去觀察它的習。”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李楹卻聽得心驚跳，怪不得他如此清楚，原來，他曾做過這夜梟的獵。

是看到崔珣最后一次出逃被抓的慘狀的，他手腳都鎖著嵌長釘的鎖鏈，長釘釘腕骨和踝骨，讓他一個輕微作都能疼到冷汗涔涔，更別提行走了，抿了抿，小心問道：“逃了幾次？”

崔珣緘默了下，說道：“五次。”

月下，他裹著雪白鶴氅的形清瘦到幾近嶙峋，李楹垂眸，說道：“我想，如果是我，恐怕支撐不下去。”

一個人，到底可以為堅守的信念做到什麼地步，以前，李楹不了解，但是如今，李楹了解了。

佛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飯食間。佛言：子未知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呼吸間。

崔珣大概，就是憑著呼吸間的一口氣，才能熬過這六年的磋磨，若氣散了，命，大概也沒了。

李楹忽然之間，生出一種莫名的惶恐，側頭，看向崔珣伶仃側容，所以，他會死嗎？他死之后，會去哪里？會去轉世，還是會去閻羅殿，到時候，還能見到他嗎？

胡想著，前往竹林的腳步，也不由停住了。

突然，不想去找金禰了。

崔珣見停住，也頓住腳步：“怎麼了？”

李楹手指無意識的抓了抓花籠擺，努力將自己紛如麻的心緒平復下來，至，先去找夜梟吧。

那只夜梟，可給崔珣害慘了，不能放過它。

說道：“沒事，我們去竹林吧。”

崔珣也并沒有再追問什麼，而是與，一起走到了湯泉宮竹林。

竹林幽深，崔珣與李楹緩步走在地上落著的竹葉之上，腳步沙沙，李楹抬頭看著竹林四周，沒看到夜梟。

沒氣餒，而是把目放在竹林地上，果然看到一個竹鼠的巢，李楹忙拉了拉崔珣袖：“崔珣，用你手上木駑去敲巢，給竹鼠趕出來。”

崔珣拿著木駑，他好像十分寶貝這只木駑：“這木駑不是這樣用的……”

李楹沒想太多，繼續拉著崔珣袖：“沒關系的，弄壞了，我再給你修，我以前找將作大匠學過的，我會修。”

崔珣這才不不愿走到竹鼠巢前，接著用木駑輕輕敲著巢，他敲的太輕，就跟沒敲一樣，李楹在他旁邊瞧著，又扯了扯他袖：“敲重一點。”

聲音有些埋怨，又有些嗔，就像子跟自己的郎撒著一般，崔珣心中，忽然怦然一，他不由轉過頭，去看扯著自己袖的李楹，正專心盯著竹鼠巢，眼睛亮晶晶的，就跟竹林上空的繁星一樣璀璨生輝，崔珣不由看的呆住，李楹很快發覺，剛要側過頭，崔珣就忽低下頭，然后輕咳了聲，心虛般的握手中木駑，重重敲在竹鼠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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