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放棄你了,你的家人,你的君王,所以你這麼多罪,是何必呢?”
“阿史那迦那個沒用的東西,連句喜歡都不敢說出口。”
“在這天下,就沒有一個人能救你,也沒有一個人愿意救你,你只能做我的,蓮花奴。”
漫天風雪,李楹不由看往旁的阿史那迦,執念所化的阿史那迦捂著臉,雙膝跪在地上,哀哀哭泣,中喃喃道:“是我對不起他……”
也許在遞給他那碗羊湯的時候,他心中終于燃起了一對人的希,在突厥一場場永無止境的刑中,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到溫和的善意,但很快,這溫和的善意,就被善意的主人親手踐踏,只送給他一鞭鞭慘烈的鞭笞。
阿史那迦泣道:“我害怕兀朵姐姐,所以我明明喜歡他,但是他被待了整整兩年,我卻從來不敢為他說一句話……我就像兀朵姐姐說的一樣,是個沒有用的人……”
李楹心中愴然,看到阿史那迦和阿史那兀朵都進了汗帳,汗帳外只留下仍被綁住雙腕吊起的崔珣,他渾上下鮮淋漓,玉石一般的軀上如今是
一道道新舊疊加的可怖傷痕,風雪中,他被吊起的單薄子就如同伶仃白鶴,分外孤清。
李楹咬著,淚水不由在眼眶中打轉,不顧一切,就走上前去,踮起腳,想去解開捆綁住他手腕的鐵鏈,但不出所料的,手指從鐵鏈穿過,本不到鐵鏈。
一時間,說不清是失還是心痛,淚水也終于忍不住簌簌而落。
可只是一個了阿史那迦記憶的意念,崔珣本看不到,就算再怎麼為他傷心,他都看不到。
但就算他看不到,也聽不到,還是有些話想說。
哽咽,但堅定的著崔珣,一字一句說道:“崔珣,你就是你,你不是誰的蓮花奴。”
又說道:“這天下,不是沒有一個人能救你,也不是沒有一個人愿意救你,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第66章
冬去春來, 阿史那兀朵仍然沒能得到想要的求饒。
愈發暴躁,下手也愈發狠厲,折磨崔珣的, 也折磨他的神,但又找了最好的醫師, 用了最好的靈藥, 不許崔珣死, 對崔珣的執著在王庭人盡皆知, 誰都知道, 若有人能幫兀朵公主馴服的蓮花奴, 那就會得到數不清的榮華和富貴,從此平步青云, 直上云霄。
金禰首先了心思,他逃到突厥這麼多年,除了一個虛名的左賢王,他并沒有得到什麼,尼都可汗始終不信任他,他如果想擁有更多的權力, 就必須要討好尼都可汗最寵的兒,阿史那兀朵。
他對阿史那兀朵說道:“其實, 崔珣并不想死。”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死還不容易麼?若一個人真的想死, 有很多辦法可以做到,絕食、咬舌、割腕, 都可以,但是崔珣并沒有, 所以,他本就沒有存著死志。”
阿史那兀朵疑道:“若他不想死, 為何不肯順從我?又為何平白無故這麼多罪?”
“大概是,還存著逃回大周的希吧,假如他投降了突厥,回大周就會被以叛國罪論,首異,他若還想回大周,就不能投降。”金禰攛掇道:“但倘若公主斷了他的希,他就會不得不降。”
“怎麼斷了他的希?”
“派人去被俘的大周百姓中,散布他投降突厥的流言,然后將這些百姓放回,讓他們將這個流言傳遍整個大周。”
阿史那兀朵若有所思,金禰又道:“公主知道漢朝的李陵嗎?”
“知道,他打仗很厲害,但是沒打過匈奴單于,被俘虜后,就投降了匈奴,還娶了匈奴公主。”
金禰頷首:“有人說,李陵當時是詐降,他想著有機會再逃回漢朝,不過之后,漢朝俘虜傳出一個流言,說李陵在幫突厥練兵,漢朝皇帝震怒,殺了他的母親妻子,這詐降就變了真降。李陵終此一生,都一直留在匈奴,再也沒有回去過。”
“你的意思,只要散布流言,就能讓崔珣和李陵一樣,再也沒有辦法回去?”
金禰道:“漢人有一個詞,死節,就是用死來保住自己的名節,不管李陵是詐降還是真降,他都降了,漢朝上到吏下到百姓都在罵他,隴西士人也以他為恥,罵名幾百年都未曾停止,與之對比的,是蘇武放了十九年羊都不投降匈奴,被百姓夾道歡迎,為國之英雄,崔珣他,是存著做蘇武的心思呢。”
阿史那兀朵頓悟,笑道:“他想做蘇武,我就偏不讓他做,我要讓他名聲敗壞,我要讓他除了突厥,天大地大,再無可去!”
阿史那兀朵說到做到,流言散布回了歌舞升平的長安城,崔珣至此,污名滿,而此時的他,仍然在大漠風沙,于阿史那兀朵的酷刑中苦苦支撐,他不知道,在他咬牙熬著一下又一下狠辣的鞭笞時,他已經了博陵崔氏,乃至整個天威軍的恥辱。
可讓阿史那兀朵失的是,就算斬斷了崔珣的后路,崔珣卻依然,選擇不順從。
阿史那兀朵不懂了,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麼?他難道還在期待回大周?可所有人都放棄他了,所有人都將他視為貪生怕死的降將,所有人都在他脊梁骨罵他,在這種境況下,他居然還期盼回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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