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之后，又將目，投在那柄金鞘彎刀上，這彎刀，為何會出現在的門前？

拿起彎刀，彎刀刀鞘由純金打造，刻著草原狼的圖案，還鑲嵌著數顆祖母綠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將彎刀從金鞘中出，原本寒閃爍的鋒利刀刃已被黃銹跡侵蝕，顯得斑駁黯淡，見這銹跡，這刀應該很久沒人用過了，李楹凝眸，這刀刃上，居然還有跡？

跡附在刀刃之上，幾乎浸了整柄彎刀，呈現出一種干涸黯淡的深褐，李楹微微蹙起眉頭，這跡應該也有不時日了，這應該是把舊刀，但，是誰的舊刀？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彎刀放到紫檀木架上，既是有心人將彎刀放在的門前，那到時自會有人來尋。

李楹在永興坊新宅一呆就是數日，期間和崔珣消息就靠紙人仆婢傳遞，也不是生崔珣的氣，只是有些灰了心罷了。

崔珣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李楹對他灰了心，但就如同天上的琉璃月一般，那般纖塵不染，他又哪能將明月拉下凡塵，墮他這攤污泥之中。

他不配。

只是，他雖自知不配將月亮拉下凡塵，但又偏偏貪月亮的溫，他是墮阿修羅道的惡鬼，所行所見，皆是魑魅魍魎，尸山海之中，仰頭月之時，他也希月中仙子，能救救他。

崔珣在永興坊來回踱步良久，最終還是提著一包糖霜，敲響了富麗大宅的黑漆木門。

崔珣去找李楹的時候，李楹恰巧不在，崔珣于是便在院落中的魚池前等，沒等一會，李楹也回來了，方才與魚扶危一起，去尋金禰蹤跡，兩人一起邁庭院，暖下，魚扶危神俊朗，笑如朗月，李楹秀，明眸善睞，崔珣看了會，垂下睫，看著自己倒映在清澈魚池中的面容，蒼白如鬼魅，活一個阿修羅道爬出的惡鬼。

李楹見到崔珣時，倒是愣了一愣，抿，對魚扶危道：“魚先生，你先回去吧。”

魚扶危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某就先回去了，公主一切小心。”

李楹頷首，目送完他，才快步走到崔珣面前：“崔珣，你怎麼來了？”

崔珣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今日不應該來這里，他垂眸不語，李楹看到他手中提著的糖霜，說道：“你是來給我送糖霜的嗎？”

崔珣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將糖霜遞到李楹，說道：“經過福滿堂的時候，就買了。”

李楹接過，看著崔珣似乎又清瘦了些的面容，遲疑了下，問道：“你，最近好嗎？”

崔珣道：“很好。”

但看他的嶙峋形，李楹不覺得很好。

微微嘆了口氣，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一坐吧。”

書房，李楹低眸，用銅火筷撥著白瓷藥罐下的炭，炭火焰跳，如落日余暉，藥罐中的生姜甘草湯咕咚咚冒著熱氣，崔珣靜靜看著，明明是一個鬼魂，上卻比人還有煙火氣息，只要有在旁，無論心多麼郁卒，似乎最終都會變的平靜起來，魚扶危喜歡和呆在一起，也是這般緣由吧。

李楹將藥罐蓋子掀開，用鎏金長柄銀勺舀了碗藥湯，遞給崔珣：“我不在的這些時日，你有用這方子嗎？”

崔珣搖了搖頭，李楹無奈道：“這生姜甘草湯的方子，是藥神孫思邈寫的，你怕冷畏寒，用這方子是最好的，假以時日，也許能調理好。”

崔珣只道：“應是好不了的。”

他說的語氣平淡，李楹卻聽的心中一堵，說道：“你也不過才二十有三的年歲，何必這般悲觀？”

崔珣裹著白狐狐裘，清雅如端方公子，但只有他和李楹知道，他清雅外表下，上到底布滿了多可怖傷痕，他用首白玉勺抿了口生姜甘草湯，對這話題不再談論，而是說道：“你這幾日是不是在尋金禰？”

李楹道：“是。”

“有他蹤跡嗎？”

“沒有。”李楹說道：“金禰就跟消失了一樣，不僅長安找不到，各州縣也找不到他。”

生姜甘草湯口辛甜，一暖意遍布全，崔珣只覺那深骨髓的寒冷似乎緩解了些，他說道：“金禰以前是百騎司都尉，負責刺探百向，對于躲避追捕，他自然在行。”

“那也不至于整個大周都找不到他吧。”

崔珣又抿了口生姜甘草湯，他略微遲疑了下，但還是道：“找不到也是正常的，因為金禰通曉鳥語。”

“鳥語？”

崔珣頷首：“他不僅識鳥語，還擅長訓練夜梟為他所用，再多的兵找他，只要他訓練的夜梟飛到空中為他放哨，他還是能逃掉。”

李楹瞠目結舌，怪不得整個大周都找不到金禰，這的確難找，不由問崔珣：“我都沒有聽說過，你是怎麼知曉的？”

崔珣早就猜到會問這個問題，鎏金瑞紋碗中的甘草湯已經見底，他放下手中的白玉勺，出袖的嶙峋手腕有一圈深可見骨的傷疤，他似乎不是很想提，但最終還是斂眸道：“在突厥的時候，知曉的。”

“突厥……”李楹喃喃道，很想問崔珣，在突厥的時候，是如何知曉的，但忍了忍，還是沒問了，崔珣并不想說，他顯然不愿和提起過去的事，所以，又何必像那日一樣自討沒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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