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淮雖然在罵金禰,但卻悠悠看向崔珣,顯然意有所指,他是盧裕民侄,無所顧忌 ,但是其他人卻低著頭,不敢附和,崔珣則是眼神始終靜海無波,仿佛聽不出盧淮在指桑罵槐一樣。
龍椅上的圣人點頭道:“盧卿所言甚是,立著各州縣緝拿金禰,務必要將其殺一儆百!”
圣人發話,群臣自然齊聲稱是,盧淮還補了句:“稟圣人,臣以為應將金禰生擒活捉,押送至大理寺拷打,說不定,還能牽出幾個叛國之徒呢。”
盧淮這話,更是意有所指,誰不知道崔珣當初投降突厥,只是因為沒有人證證,而且他又抵死不認,這才沒讓他被以叛國罪置,如今金禰送上門來,盧淮更是誓要趁此機會,將崔珣一并置。
只是他話音剛落,于漩渦中心的崔珣神未變,倒是兩黨魁首崔頌清和盧裕民,臉都白了一白。
李楹自從那日崔珣說不該留在這里后,就莫名十分氣餒,人也怏怏的沒什麼神,既然崔珣希早日投胎,那也想早日查明真相,魂歸地府。
不過阿娘嚴令崔珣不許再查,李楹也不想再牽連了他,于是便想著自己去查案,但畢竟不是崔珣這般的刑吏之人,本不知從何查起,想到城中酒肆人多口雜,經常有說書人借古諷今,或許能聽到一些消息。
李楹于是就前往長安城最熱鬧的酒肆,在路上的時候,看到人群熙熙攘攘往一個地方去,也好奇過去,卻原來是差在張懸賞畫像。
畫像上是一個約莫六旬左右、面容沉的男子,李楹讀著名字:“金禰?”
這個人,好像是阿耶的百騎司都尉,百騎司是察事廳的前,專門負責探聽百向,百騎司都尉,和崔珣的察事廳卿是一個質,都是皇家的暗探頭子,這個金禰經常進宮面見阿耶,算是阿耶依仗的一個大臣,也見過此人幾次,他雖然表現的恭恭敬敬,但總覺得這人眼睛之中權太重,心不正,所以不是很喜歡他。
李楹正想著往事之時,并沒有發現自己適才和一個穿著黑斗篷之人肩而過,那人腰上掛著一把金鞘彎刀,和相遇之時,那柄金鞘彎刀,突然閃現出熒熒綠。
第59章
懸賞畫像的前面, 百姓在互相談論著:
“這個金禰,懸賞一千金啊,嚯, 可真值錢!”
“他可是突厥的左賢王,當然值錢。”
“以前他不是周人嗎?投降了突厥不說, 還帶突厥兵打我們, 這種叛國賊, 就應該凌遲個三天三夜!”
“除了這個叛國賊, 咱們大周, 可還有一個叛國賊!”
“噓!你不要命了?”
眾人噤了聲, 李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知道他們在罵崔珣, 但一個孤魂,連現出形都做不到,更別提為崔珣辯駁了,只能默默走開,走到一個小巷時,忽然看到魚扶危懷抱著一個黑漆嵌螺鈿長方攢盒, 笑容瀟灑不羈,朝揮著手。
魚扶危帶李楹來了附近一間茶肆, 這茶肆乃是魚扶危所開, 設雅室,雅室之和田玉三足香爐中燃著檀香木, 暗香氤氳,軒窗外則是小橋流水, 青山翠竹,李楹道:“這真是個好地方。”
魚扶危笑道:“士人品茗, 品的不止是茗,還品景、品、品境,若不弄的風雅些,哪有客人上門。”
李楹托腮瞧著軒窗外,日照青山,風搖翠竹,景雅致,不勝收,移回目,對魚扶危笑道:“魚先生鬼的生意做的明,人的生意也做的明。”
這一笑,艷殺春日百花,魚扶危心中不由怦然一,他不自覺咳了兩聲,掩飾住心底的張,還好李楹并沒有看出來,魚扶危于是拿起案幾上的蔓草紋長柄銀匙,給李楹舀了杯紫筍茶湯,紫筍茶茶芽細,其形如筍,澤帶紫,故名紫筍,魚扶危道:“這紫筍茶雖不是貢茶,但也不比宮中的差,公主嘗嘗?”
李楹端起碧琉璃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果然口甘甜生津,回味之后,還有淡淡竹香,李楹說道:“好茶,的確不比宮中的差。”
魚扶危很是高興:“公主喜歡就好。”
李楹將琉璃茶盞放在案幾上,說道:“今日真是湊巧,能遇到魚先生。”
“不是湊巧。”魚扶危道:“某每日都會
去崔府徘徊,終于在今日見到公主出府,于是某便跟著公主,一路到此。”
李楹愣了愣:“魚先生為何要去崔府徘徊?”
“因為某想見公主。”魚扶危坦然道。
李楹又是一愣,魚扶危眼神之中,滿是炙熱神,他直勾勾的看著李楹,李楹沒來由的有點慌,垂下頭,抓起案幾上的碧琉璃茶盞,抿了口茶,眼睛都不敢看魚扶危,而是閃躲著他的熾烈眼神,這斷然不是一個子面對心儀郎告白時應有的反應,而是一個子面對不心儀男子告白時應有的反應。
魚扶危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心中不由涌現淡淡苦,他勉強笑道:“自從上次盛阿蠻的事之后,某就沒見過公主了,崔珣不許某進崔府,連院墻都讓啞仆盯了,但公主于某,是十分看重的朋友,某甚是擔心公主,故而才會去崔府徘徊,并無其他意思。”
十分看重的朋友……李楹心中疑慮漸去,魚扶危出市井,向來狂放不羈,又喜歡說些戲謔之言,不是以前接過的那種正經士人,看來方才那眼神,果然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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