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能攀上九重天的人, 誰不殘忍？薛太后對圣人殺母留子，圣人生母柳人下葬時，以發覆面，口含米糠，薛太后這是要讓柳人下地府也有口難言，不殘忍嗎？這是近的, 遠的比如前朝的胡皇后，為了自己能登后位, 將如花似玉的三個兒都送給突厥和親, 不殘忍嗎？還有姨母，當初為了進宮, 掏空了阿娘的所有積蓄，也不想想, 如果沒有功，阿娘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難道不殘忍嗎？”

“你不要說了！”沈國夫人始終不同意：“明月珠那麼善良懂事，你怎麼能把主意打到的頭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要扳倒鄭皇后，本就不是為了你姨母著想，而是為了讓你自己能進宮！蓉兒，我們家的富貴已經夠多了，這日子阿娘以前想都不敢想，你何必還要執迷不悟呢？”

“阿娘，不是我執迷不悟，而是靠別人得來的富貴，有自己得來的富貴安穩嗎？姨母如今是寵冠后宮，可是年歲大了，又沒有兒子傍，五年后，十年后，圣人還會像現在這般寵嗎？阿娘，我們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我們沒有退路的，我不想回到以前那種苦日子，姨母可以給拼一個前程，我為何不能給我自己拼一個前程？”

沈國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好像不認識自己這個從小養長大的兒了：“蓉兒，你什麼時候變這樣了？變的這樣野心，變的我都不認識了？”

沈蓉笑了：“阿娘，我從來沒有變過，我的里，留著和姨母一樣姜氏的，我就是，就是我，能得到的，我也能得到。”

或許就如沈蓉所說，姜氏的里，天生就流淌著不安平凡的野心，姜貴妃的功，激起了姜氏的前赴后繼，沈蓉只是一個開始，而不是結束。

在沈蓉的計劃中，李楹之死，可以一箭雙雕，既可以廢了鄭皇后，又可以讓姜貴妃痛徹心扉，從而無暇顧及宮一事，而那大明宮里高高在上的天子，他是圣人，也是父親，他也會哀慟，在他傷心的時候，可以利用李楹表姊的份，對他多加藉，溫鄉也是英雄冢，他會上的。

沈蓉對的計劃很自信，找來行巫者，用巫蠱詛咒李楹，又指使晚香，在鄭皇后寢宮埋下巫蠱木偶，嫁禍鄭皇后。待李楹死，便可以宮為妃，到時鄭皇后垮了，姨母年紀大了，這后宮，沒有人是的對手，相信，大明宮的座，即將是的囊中之。

蓬萊殿中，隆興帝瞠目結舌：“沈蓉這般膽大，姨母難道就任憑胡為？”

太后嘆了一口氣：“當一個人，為一個母親的時候，母親的份，就遠遠超過其他份了，阿姊對吾，是曾真心實意，但若將吾與沈蓉放在一起，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自己的兒。”

沈國夫人是這樣，太后又何嘗不是這樣？沈國夫人選擇了沈蓉，太后又何嘗不是為了李楹殺了自己的姐姐和甥？保護自己的孩子，這是一個母親的天。

沈蓉在的計劃中，猜對了鄭皇后被廢，猜對了姜貴妃哀痛絕，也猜對了姜貴妃再無暇反對宮，但唯獨忽視了一個人。

太昌帝。

李楹之死已經過去半年，這半年，鄭皇后被廢，鄭筠被殺，太昌帝卻仍然無法忘懷，時常來到生前居住的閣小坐，一坐便是大半日，沈蓉總是會適時出現，自李楹死后，借口陪伴姜貴妃，一直住在宮中，會來閣陪伴太昌帝，會說一些以前和李楹的趣事，太昌帝喜歡聽李楹的事，沈蓉便會一直說，說到后來，就是些寬太昌帝的話：“人死不能復生，明月珠若在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愿看到圣人如此為傷懷。”

太昌帝著李楹的瑤琴，紅了眼眶，沈蓉恰到好落下淚來：“我有時候，真恨不得落到荷花池的是我，這樣，也不會讓圣人傷心至此。”

眼角泛紅，眼淚如同珍珠般一顆一顆落，微微抖，如同風中弱的柳枝，太昌帝果然說：“蓉兒，你莫要這樣想，明月珠的生命固然寶貴，你的生命也很寶貴。”

沈蓉拭著淚，著太昌帝英武的面容，咬著，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

太昌帝因為思念李楹，染了風寒，風寒遲遲未愈，咳嗽聲斷斷續續響起，沈蓉目擔憂神，跪在地上，怯怯的出手掌，在太昌帝的口輕輕著，試圖幫他順氣，仰起的臉，年輕、麗，眼眸之中盛滿了仰慕和，著太昌帝口的纖弱指尖若有若無，淺淺撥著他隔著裳的。

這樣一個傾國傾城，又善解人意的，極有男人能夠抵。

但是沈蓉忘了，眼前的帝王，雖然也是一個男人，可更是一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明如薛太后，曾經斗倒過滿宮妃嬪，但在這個帝王面前，卻最終還是落得個活活死的結局，下葬之時，以發覆面，口含米糠，重現了太昌帝生母柳人的慘狀。

沈蓉一次一次前來閣寬太昌帝，一次比一次作曖昧，當自以為太昌帝也對了的時候，太昌帝卻找到了日日以淚洗面、纏綿病榻的姜貴妃。

他說道：“你的甥，有問題。”

他還說：“若真的哀慟明月珠，就不會在明月珠的瑤琴面前勾引的父親，姜靈曄，你是時候從你的病榻上起來，好好查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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