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那是一個道士？

李楹有些害怕，若這道士見了，那定然會將當妖邪收服，看了看朱紅木棱窗里面的沈裴二人，咬了咬牙，迅速轉離去。

夜中，李楹一邊疾步奔逃，一邊不斷回頭觀看，等確定那道士沒有追上來時，才松了口氣，停下腳步，準備歇息片刻。

但剛停下腳步，手腕忽然被一個人牢牢攥住，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那人拉小巷中。

李楹驚懼抬頭，是崔珣。

頓時安下心來：“崔珣，你嚇死我了。”

崔珣抿著，眸中有些怒火：“你去哪了？知不知道很危險？”

崔珣向來喜怒不形于，幾乎沒有緒外的時候，如今卻連聲音都帶著惱怒，月之中，李楹仰頭，看著他的雙眸，沒有害怕，反而忽笑了笑，說了句：“崔珣，你是在，擔心我嗎？”

第38章

崔珣明顯一愣。

李楹仰起的臉龐潔白如雪, 眼睛亮晶晶的，抿笑著，又問了一遍：“崔珣, 你是在，擔心我嗎？”

崔珣這才回過神來, 他放開攥住李楹手腕的手指, 往后退了兩步, 眼神又平靜到沒有一漣漪, 他沒有回答李楹的問題, 而是說道：“裴觀岳的邊很多道士和尚, 你去追蹤他，是想再死一次嗎？”

他這樣說, 李楹這次心中反而沒有悵然緒，也沒繼續追問，只是淺笑盈盈看著他，說道：“好啦，下次不會了，你不要生氣了。”

崔珣又是一愣, 他低低說了句：“我沒有生氣。”

但是后半句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輕微嘆了口氣, 換了個話題：“你去追蹤裴觀岳，有什麼發現麼？”

“有。”李楹道：“我陵墓毀損, 果然是他們做的。”

“意料之中。”

“還有一個發現。”

“什麼發現？”

李楹目移到崔珣手中舊弓，看向他出袖口一截的手腕, 他手腕很漂亮，冷白如玉, 手指也是修長干凈，分外好看，這樣漂亮的一只手，但卻連自己的舊弓都拉不開了。

李楹抬眸，沒有提裴觀岳所說崔珣在大理寺的事，而是道：“裴觀岳說，彈劾你的史賈方，被阿娘罷了，還有他們那邊幾個人，也都被罷了，他覺得，阿娘這是在泄憤。”

崔珣聽罷，若有所思，李楹微微一笑：“你之前說，阿娘為了阻止你再查案，于是沒有追究是誰毀損我陵墓，但其實，阿娘追究了。”

角上揚，笑容就像初春的花朵一樣清新明，其實很容易因為一個小小的事開心，所以當得知阿娘沒有不管時，就發自心覺得欣喜，那是一種有回應的欣喜，知道，阿娘沒有忘記過。

崔珣看著揚起的角，然而他心里還是有一些疑慮，難道太后的然大怒，僅僅是因為他查到了邊之人嗎？但面對李楹亮晶晶的眼眸，他說不出口他的疑慮。

所以他撇過臉，看著皎潔月灑在巷外的青石磚上：“嗯，是我枉做小人了。”

李楹微怔了怔，然后小聲道：“你不是小人。”

崔珣被人罵了無數遍的“斗筲小人”，聽到這話，他倒覺得有些新奇：“哦？不是小人，那是什麼？”

李楹真的在認真思考他這個問題，好人？他算不上，壞人？不，覺得他不是。那應該是什麼呢？

想了很久，說道：“你是一個……癡人。”

這回換崔珣微微怔住：“為何這樣說？”

“執著為癡，你執于一念，困于一念，難道不是一個癡人嗎？”

崔珣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半晌，他輕聲笑了笑，說道：“執于生，執于死，執于明，執于滅，改不了了。”

李楹沒有勸他放下執念，只是靜靜著他，眸和，如朗月之華，崔珣忽問：“那公主覺得，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啊。”李楹說道：“我是一個沒有什麼大志向的人，我也沒有什麼很偉大的理想，我只希所之人順遂安康，僅此而已。”

崔珣指腹劃過手中彎弓，之前弓上是銹跡斑斑，但如今弓上已如初，他搖了搖頭：“藥師佛說，得菩提時，如琉璃，外明徹，凈無瑕穢

，所以，我覺得，公主是一個，有琉璃心的人。”

李楹還沒來得及細思他的話，崔珣就沒有再說下去了，他道：“走吧，伯父已經答應我會去稟報貓鬼一事，你阿娘不會有事的。”

李楹點了點頭，月中，與崔珣相伴而行，一人有影，一人無影，朦朧月斜斜地照在崔珣的上，將他的影投到李楹這邊，李楹低頭看著他的頎長影，他走路的姿勢也很好看，步伐優雅從容，鶴氅裾隨著步履，輕微擺，出鶴氅的手腕清瘦，手指骨節分明，李楹不由自主地出手，指尖輕輕著他投到地面的修長手指，崔珣手指微微了下了，影子中的手指就像勾起李楹的指尖一般，李楹唬了一跳，手指也慌進袖子，去看崔珣，但是崔珣并沒有發現什麼，仍舊直視前方，安靜走著，李楹這才安下心來，又瞧向崔珣的影子，帶著一好奇，還有一也說不清的悸，小心翼翼用指尖去他的指尖，角也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微笑，一直沒有說話，崔珣終于側過頭，剛想和說什麼，李楹就跟被抓了個正著一般，靜很大的慌將手藏在背后，崔珣不解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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