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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蝴蝶》 第256頁

宋秋梓是一個可憐的人, 這一生都被無可奈何的命運裹挾,由不得做主。

嫁的男人是一位老實的貨車司機,對很好,兩人生了一個兒子, 一家三口在港島的日子, 卻也過得去, 平淡而溫馨。只是命運向來不問青紅皂白, 也不分善惡是非,常常突然降臨,得人手足無措, 男人在一次跑貨車時,胎突然炸, 車傾翻, 滾到山下,人當場死亡。

一個單親媽媽養家是很艱辛的, 何況是外地人, 不通粵語,微薄的薪水很快就不足以支撐房租和孩子的學費,帶著年的宋律柏從本就狹窄的出租房搬到了更的鴿籠。

是長得很好的,鄰里常常討論,可惜沒有找個有錢男人包了,找了個短命的貨車司機, 那個年代的港島真是笑貧不笑娼,橫流的金錢世界,有錢就是高貴。長相漂亮的寡婦在這種群狼環伺的環境中離墮落就只是輕輕的一崴。

宋秋梓有自己的堅持, 不肯服,那些前來游說去拍風月片, 拍清涼寫真的人都無功而返,有的甚至氣惱,罵活該窮死。白天在按店上班,晚上在夜總會當服務員,一天早出晚歸,常常在深夜還沒歸家,好在兒子很懂事,小小年紀就會自己照顧自己。

一晚,被老板安排專門伺候貴賓包廂,里面是一群前來尋歡作樂的公子哥,玩膩了高檔的上流娛樂場,要來平民的地方見識見識。那時的港島,盛大與罪惡織,□□、毒/品、/行業都在暗,不是稀奇。有錢公子哥喝醉了,想要一個貌的服務員,簡直就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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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秋梓咬著牙去理論,對方的助理拿了五萬的封口費給甚至不知道對方什麼,是從同事口里才得知,那是秦家的公子,富貴窩里的大爺。

秦家是什麼人家,勢力在港島獨樹一幟,背地里和□□有著千萬縷的關系,更有謝易兩家保駕護航,可謂是風生水起,一個住貧民窟的寡婦,如何斗得過?

若是鬧大了,家破人亡都有可能,秦家就跟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拿錢封口,至能得實際的好,也能改善和孩子的困境。

宋秋梓是在第三個月才知道自己懷孕了,不該生下這個罪惡的種子,但醫生說這是一胎兒。

那時臉上浮出憐的表,是一時的惻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兒變一攤水。

這種人其實很蠢,掙不出思維的牢籠,母親這個份幾乎將框死。秦佳苒不止一次想,媽媽打掉才是應該的。

養育兩個孩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秦世輝得知私下把孩子生下,氣得跳腳,給了五十萬的養費,讓徹底封口。五十萬省省撿撿也只夠用幾年,等秦佳苒八歲的時候,積蓄耗盡,生活比之前更為窘迫。

李夢嵐在這時得知了秦佳苒的份,將其當作奇恥大辱。秦老太太當時健在,得知有孫流落在外,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接回秦公館。李夢嵐為了穩固地位,裝作大度賢惠,把秦佳苒接了回來。

沒人知道肚子里還藏著另一個想法,覺得秦佳苒長得太漂亮了,養大了,馴乖了,或許能用。就當為的一雙兒養個鋪路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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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梓這一輩子,唯一一次的勇敢和決絕,就是拿著李夢嵐的去威脅,用來換兒和養活兒的一百萬。

做這件事其實很心慌,威脅李夢嵐的時候,后背的汗更是如水般滴落,是愚蠢而善良的人,卻被生活急,選擇賭一把。

只可惜不夠幸運,賭輸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輸在不懂,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人,狠到無法想象。

宋秋梓留給秦佳苒唯一的禮,是名字。

苒這個字是宋秋梓翻遍了字典,找出來的最喜歡的字。

苒苒,是草木繁盛的樣子,蓬,旺盛,有堅韌的生命力。

秦佳苒喜歡自己的名字,把這件事告訴謝琮月之后,隔天就在自己的畫室里收到了一副字,是謝琮月寫的——

【苒苒齊芳草,飄飄笑斷蓬】

清雋勁瘦的幾個字,藏著鋒芒,和他這個人一樣。

秦佳苒站在窗邊,一米淺金斜從雕花鏤空窗投進來,落在鼻尖,像點了一朵暗青的花,笑容溶溶,珍惜地將這張灑金梅花箋紙收起來,放在最寶貝的箱子里。

那箱子里放著各種東西,全部是的私藏。有一封褪的利是,一方深手帕,一頂璀璨的王冠,一只流溢彩的蝴蝶針。

到了五月中旬,秦佳苒回到學校,送報論文,準備答辯,拍畢業照,和同學們聚餐,各種活應接不暇。

謝琮月的確不太想放人走,但又不得不放,這是正事。易思齡私底下對謝潯之怪氣,說果然是什麼種結什麼瓜,還真是不肯長歪一點點。

謝潯之不以為意,很淡地一笑,表示自己和兒子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你當年一回娘家就是一個月,我也從沒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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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冷笑,直接把料涂在謝潯之六位數一套的西服上,給他口畫了一朵歪七扭八的紅花,“你是沒攔我,呵,你收拾東西后腳就跟來了,在我娘家白吃白喝一個月!我還沒找你要伙食費呢!”

謝潯之一本正經:“是岳父大人邀小婿去港島一聚,說許久沒看見我,有些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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