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我簽文件的時候從來都不會遲疑，因為每一份出現在我麵前的文件，我都了如指掌，也負擔得起所有失利的後果，但是……"

    靳承寒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過發頂，他如雕如刻的俊上神淡漠，一雙黑眸卻宛如寒潭般深沉難測："……你不是，我拿著最詳盡的背景資料，也看不穿你的心思，更不能忖度自己倘若一著不慎的風險。"

    風險？

    "靳承寒，我又不是什麽核化武？"

    沈言渺頓時忍不住破涕為笑，從來沒想過這個自負淩傲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麽瞻前顧後的時候。

    於是有些好笑地瞪著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眸，佯裝氣鼓鼓地向他："還說什麽一著不慎，我又不是什麽重大殺人案件刑犯，幹什麽把我說得這麽可怕？"

    "但事實證明，我最初的判斷是對的。"

    靳承寒卻十分不以為意地反駁了的話，他微微低頭，直到兩個人鼻尖都在一起，清淺的氣息不經意變得小心又急促："沈言渺，從進門到現在，你哪一刻不是在要我的命？"

    他低聲耳語，嗓音蠱，溫熱的呼吸緩緩噴薄在側臉，剎那間勾起一抹緋紅。

    心猿意馬。

    誰不是呢？

    "我，我哪有？"

    沈言渺仿佛小心思被人穿的小孩子，不自覺悄悄往後退了退，隔著單薄的料，能清楚覺到對方此刻紊的心跳，以及空氣中胡蹦躂的小火星。

    溫脈脈是沒錯。

    但好像有點溫過了頭。

    這麽著急趕回來，明明是有事要跟他商量的。

    怎麽好像又跑偏了？

    沈言渺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但所幸，趕在幹柴烈火的前一秒，拚命找回了殘存的半理智。

    立時眼疾手快地推上靳承寒堅實的膛，又有的放矢地刻意放了聲音："靳承寒……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很快地，不會耽誤你多時間！"

    靳承寒對於的要求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意外，甚至有種難以言喻的如釋重負，畢竟他的小狐貍是多麽機靈的生啊。

    怎麽會平白無故做些讓自己吃虧的事，有要求才正常，如果沒要求，他倒是該好好憂心憂心。

    "說吧。"

    靳承寒也真的再沒有進一步的作，他一手撐著下頜在側躺下，一手橫過前，保持著將人擁在懷中的姿態，輕輕撚著溫如玉的耳垂："至於到底幫不幫忙，那就要看沈大設計師，願意給我什麽樣的好了。"

    他不不慢地開口，眸卻不著痕跡地落在微微敞開的領上，又不懷好意地衝揚了揚眉梢。

    還真是什麽時候都改不了他的胚本質。

    沈言渺俏麗的臉頰頓時就紅到了耳，惱怒地捶了他一記："靳承寒，你給我收斂一點，昨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鬧鬧現在畢竟還小。

    這男人又總是口無遮攔的，萬一不小心說到了什麽兒不宜的話題。

    到時候，要怎麽收場？

    難道要恥到原地咬舌自盡嗎？

    "昨天晚上的什麽事？"

    靳承寒一本正經地開始跟裝傻，他還故作認真地思考了片刻，而後，立刻擺出一臉你不要隨便冤枉我的正直表："我實在是不太記得了，要是真的做了什麽錯事，不如你先提醒一下，我保證一定知錯就改，怎麽樣，態度夠不夠誠懇？"

    誠懇你個鬼！

    沈言渺簡直要被他這一副正兒八經的流氓口吻給氣笑了，索直接抱起麵前的那一隻手臂，隔著襯衫袖就不管不顧地咬了下去。

    靳承寒也不掙，反而一臉坦然地任由咬著，就那點力氣，在他麵前完全不備任何殺傷力。

    而且，氣急的小狐貍也可。

    他想。

    沈言渺確定自己已經在他手臂咬出了一道牙印之後，這才心滿意足地鬆了力氣，憤憤地反問："靳總，現在可有一點印象了？"

    靳承寒恍若大悟地輕輕點了點頭，而後麵不改地反問："所以，你是想說，我昨天晚上咬了你……嗯……"

    沈言渺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趕臉滾燙地死死捂上他的，生怕這男人再說出什麽驚心魄的話來。

    他不要臉，還要臉呢！

    沈言渺鴕鳥一般將小臉兒埋在他前，無可奈何又咬牙切齒地威脅："靳承寒，你要是再說話，我就掐死你算了。"

    一了百了。

    省得跟著他丟人。

    靳承寒對於這樣的反應卻好像表示十分滿意，他一手寵溺地上的發頂，雖然被捂著說不出話，卻沉沉笑出聲來。

    笑！

    他還好意思笑！

    沈言渺立即抬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卻半點沒有幹擾到對方的好心。

    靳承寒依舊眼角微揚，笑容得意。

    沈言渺心裏氣不過，卻也深知說不過他，索皺著細眉咬了咬，直接放棄了這個話題，兀自起，一言不發地向著盥洗室走去。

    這是生氣了？

    說不過就生氣，這不像是他家靳太太的風格啊？

    靳承寒心裏盡管疑，但是看著那一抹頭也不回，又怎麽看怎麽像是賭氣的背影，他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卻不料。

    靳承寒剛剛走到盥洗室門口的時候，沈言渺就已經折而返，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跟上來，撞到他前的時候不自覺愣了下。

    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手。"

    沈言渺什麽都沒有多說，就直接下了命令。

    靳承寒什麽都沒有多想，就直接出手掌。

    他能有什麽好想的呢，此時此刻，就算是，丟給他一個燙手山芋，他也會毫不猶豫就接著。

    誰知。

    沈言渺卻十分鄭重其事地將一把梳子放進他掌心，那梳子並不大，相對於靳承寒手掌的長度來講，甚至有點小。

    格格不地靜靜躺在他掌心。

    "靳承寒，幫我梳頭發。"

    沈言渺忽然抬眸看向他，俏麗的臉頰上笑意粲然。

    說完，也不等靳承寒作出反應，就直接將人牽到一旁的梳妝桌前。

    "嗯……怎麽梳比較好呢？"

    沈言渺看著鏡子裏自己散落在肩頭的長發，突然開始犯了難，至有三年，已經不去在意自己該梳什麽樣的發式，又或者該化什麽樣的妝容。

    日子過得隨意潦草慣了，一時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來試試。"

    靳承寒卻倏然淡淡地出聲，他修長的手指，握著那一把造型巧的小梳子，看上去有些稽，又莫名有些好。

    沈言渺不會意地微微揚了揚角，從凳子上轉過，像是獻寶一樣從掌心拿出幾枚水晶發卡："那就麻煩靳先生了。"

    "不麻煩，記得結賬就行。"

    靳承寒也不跟客氣，他幽黑的眼眸落在巧克力微卷的的長發上，幾乎是下意識地，他隨手將那幾枚水晶發卡別在了自己襟前。

    就這麽一個不經意的作。

    沈言渺不自就紅了眼眶，竭力不讓自己看上去太過反常，用力將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死死攥起來，不長的指甲幾乎要陷進裏。

    靳承寒全神貫注的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心，此時他一心都放在的頭發上，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一隻大掌小心地籠過所有的頭發。

    梳子一梳到底。

    沈言渺安安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鏡子，耳畔除了梳子小心翼翼梳過發尾的聲響，其餘全部是艾葉帶著哭腔，含混不清的聲音。

    說："沈言渺，你可能沒有錯人，我拿了爸爸的鑰匙，在醫院絕檔案室裏翻到了十幾年前的一份文檔。"

    "那文檔裏的東西很龐雜，我給了科特他想要的一小部分資料，又沒忍住出於好奇翻了翻，靳承寒他……也許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靳承寒似乎曾經過重傷，就在那個時候，靳老特地找過心理醫生試圖讓他忘記一切，但他並沒有完全功，因為那位醫生在最終的診療結果裏，寫了一段話……"

    ——病人心有一個不可摧毀的符號，那是一個孩，左眼眼底大約有顆痣。

    病人會不停地在任何地方刻畫這個符號，進而不斷地提醒自己記憶，我並不能消除他關於這個符號的意念，最多，隻能找到另一個相近的符號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