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邊空曠又朦朧。
沈言渺隔著白茫茫的海霧依稀能看到雲層深的晨,在半空中,半遮半掩地散發著並不怎麽耀眼的芒。
沈言渺還小的時候看過很多次海上日出,很,很壯闊,不過等離開洲城以後,就沒怎麽有機會了。
那麽的景致,應該找個時間跟靳承寒一起去看看的,默默地想著,彎腰從綿的沙灘上拾起了一塊白的貝殼。
沈言渺纖白的手指緩緩從貝殼紋路錯落的表麵挲過,一雙寶石般清澈的眼眸裏說不清的安心和和,過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將那枚貝殼裝進大口袋。
"沈言渺……"
驀地,一道低沉磁的聲音從後響起,那聲音很輕很輕,有些沙啞,卻難掩的激和驚喜:"……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沈言渺卷翹的眼睫不自覺了下,微微怔了片刻,這才木然地轉過看向說話的男人。
在這樣清冷的早晨。
他穿的很單薄,上一件黑的襯衫皺皺,袖口也不知道在哪裏被劃破一道口子,手工定製的服裝設計師要是看到自己心打造的服,被人穿這樣襤褸不堪的樣子,估計得心疼死。
"你……"
沈言渺眼眸含淚地向麵前這一張臉,俏的鼻尖微微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的緣故,說起話來都有些吃力:"……是誰?"
這個問題早就想問了,問自己,也問對方。
那人卻並沒有回答的話,他一言不發地向走近,清晨的風好像有些急,掠了他一頭烏黑利落的短發,也吹了他腳下急促的步伐。
沈言渺幾乎是被人接近暴地勒進懷裏,接著上就是一抹溫涼覆上。
那人吻得很急,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牢牢扣在腦後,也不知道急切地想要證明些什麽,好像生怕下一秒懷裏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沈言渺半點兒也沒有掙紮,就一不乖乖地停留在這個擁抱裏,被地接著對方疾風驟雨一般急切的繾綣,細細嗅著那人上幾乎要被風塵仆仆徹底掩蓋的淡淡木香。
"你男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靳承寒好像才終於食髓知味不舍地開了口,他微微退開煙的瓣,修長的手指輕輕過恬淡的側臉,漆黑如墨的眼眸片刻也不願意從臉上離開。
沈言渺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了下卻沒有說話,放在大口袋裏的一雙手指,默不作聲地攥起,直到半長的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鑽心的疼從心口傳來。
會疼……
所以不是夢。
沈言渺覺得自己此時應該開心地笑,因為靳承寒來了,等了那麽久的人,他搬山填海,披荊斬棘,最後還是找到了。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它就是不聽話,爭先恐後地湧出眼眶。
"……靳承寒。"
沈言渺以前不知道,出這三個字竟然會有這麽如履薄冰的時候,向前半步輕輕抵上他寬闊的肩膀,一雙眼眸闔上,任由滾燙的淚珠沿著臉頰淌下,又砸進腳下的細沙裏。
"是我。"
靳承寒不聲將輕輕抖的影圈進懷裏,他修長的手掌小心地過的長發,就像是在安一隻驚的小貓,耐心且心疼:"不怕了,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
"……嗯。"
沈言渺用力地點了點了頭,終於後知後覺地從所有驚恐或驚喜裏掙出來,抬起一雙細臂環上他勁瘦的腰,仿佛一個走丟後盡委屈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撲向屬於自己的一盞夜燈。
"我就知道,知道你一定會看到的。"
沈言渺清宛的嗓音微微喑啞帶著濃重的鼻音,死死抱著懷裏的男人不肯撒手,溫熱的眼淚在他黑的襯衫上洇一片,不知道是在笑著哭,還是在哭著笑:"靳承寒是什麽人啊,他那麽厲害,他肯定不會上當,肯定會找到我的。"
沈言渺忽而抬眸向他,一雙眼眸裏水意瀲灩,俏麗的小臉上眼淚被風吹幹,有些憔悴,也有些好看。
炫耀似地衝他扯出一抹笑意,哽咽著聲音問:"怎麽樣,這一次,我是不是及格了,所以靳先生,我們是不是就能白頭到老了?"
朋友及格了就會變妻子。
現在什麽都不想再想,隻想把自己寫進他所有的餘生裏,用一種不可替代的方式。
靳承寒聽著的話不輕輕揚了揚畔,他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溫和似水的眸深深落在眼底,戲謔地笑:"沈言渺,你這臺詞不對。"
哪裏不對?
沈言渺目不解地向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滿心滿眼都是愧疚地開口:"靳承寒,對不起,我又把戒指弄丟了,我……"
"不對,這麽說也不對。"
靳承寒不等把話說完就沉然出聲,他幽深的眸了,緩緩執起被紗布包紮的左手,在無名指的位置輕輕吻了下,說:"你應該說,靳承寒,不管我這次有沒有及格,我都隻有一個要求,我要你娶我。"
這是什麽霸權主義的不平等要求啊。
把當什麽人了。
沈言渺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頰頓時染上一層緋紅,赧地咬了咬,想要將自己的手指撤回,卻本地不過靳承寒的力氣,隻能訥訥作罷,不甘心地嘀咕:"……我又不是土匪。"
再說了,哪怕是土匪,搶親也得講個章法不是,這麽三言兩語的,糊弄誰呢!
"你當然不是土匪,但是區別也不大。"
靳承寒卻好整以暇地著嫣紅的臉頰,他微微瞇起眼眸似乎是在回憶什麽,停頓了半秒鍾,而後才繼續一板一眼地出聲:"要麽娶我,要麽法院見,反正迄今為止,還沒有我沈言渺打不贏的司。"
他話音未落。
沈言渺就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一張俏的臉頰快要紅到滴,連著耳尖都在在發燙,頗有些惱怒的意味:"靳承寒,那都多年前的事了,鬧鬧都沒你這麽記仇的!"
"沈言渺,我這可不是記仇,最多算是歎一下年無知。"
靳承寒立時一臉無辜地反駁了的話,他麵不改說得那麽有理有據,仿佛自己真的是什麽悲慘故事的害者:"好不容易結個婚,還是被人幾句話就這麽嚇唬來的,連點甜頭都沒撈著,你說我容易嗎?"
"誰說……"
誰說你一點甜頭都沒撈著的。
沈言渺下意識就想否定他的話,但是接下來的話又實在說不出口,總不能說,我不是在結婚前就把自己代給你了嘛。
這也太丟人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爭了。"
沈言渺紅著臉掙紮了好久,但奈何臉皮實在是不夠厚,隻好破罐破摔地放棄,話題一轉關心地問:"說正事,你是怎麽來的,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問完又覺得應該不會,靳承寒平時出行麵都有不保鏢前後跟著,這一次當然也不能例外。
靳承寒臉一凜也頓時變得正經起來,他並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隻是英氣的眉心微微蹙了蹙,自然而然地抬手將敞開的的大扣子係好,才冷聲冷氣地開口:"這麽久應該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說完就牽上微涼的右手,不疾不徐地往那一幢洋樓別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