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晚風裏,沈言渺孤零零的背影微微停頓了一下,一頭漂亮的長發被風輕輕揚起,說不出的蕭瑟和落寞。
又不傻,不是聽不出靳承寒話裏的意思。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所有沈言渺在意的東西,他靳承寒都可以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毀掉。
果不其然。
下一秒,靳承寒勢在必得的冰冷嗓音就從後響起,他一字一頓咬得極重:“如果你不想試試一無所有的滋味,那最好就不要忤逆我的意思!”
一雙低垂的水眸不可抑製地了,沈言渺怔怔地僵在原地,仿佛被什麽定住了一樣,一雙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怎麽也抬不起來。
靳承寒款款抬步繞到麵前,修長的手指浮薄地挑起清瘦的下,一雙幽冷的眸子裏滿是譏誚和不屑,他冷冷地出聲:“如果你乖乖聽話,或許我很快就會對你沒了興致,那時候我們之間就一刀兩斷,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瓜葛,這筆買賣你穩賺不賠!”
聞言,沈言渺用力地閉了閉眼眸,垂在側的手指攥起,不長的指甲陷進手掌鑽心得疼,卻好像完全不到一樣。
隻不過,今夜的風似乎格外得冷,冷到讓人寒戰陣陣。
許久,沈言渺才聽見自己喑啞殘破的嗓音在空中響起,說:“期限,即便是牢獄之災,也該有一個明確的期限,我也一樣,靳承寒,給我一個期限!”
靳承寒幽冷的目牢牢鎖在視死如歸的臉頰上,一莫名的火氣就這麽湧上心口,燒得他幾乎快要炸掉。
在心裏,待在他邊就跟坐牢一樣?
他到底是把怎麽了,待了,還是苛刻了?!
要擺出這麽一副大難臨頭的痛苦樣子?!
一雙黑眸裏烈火如燒,靳承寒沉著臉,咬牙切齒地出聲:“沈言渺,你以為我現在是在跟你談判?我這是在給你贖罪的機會,就跟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一樣,天經地義!”
“所以,你最好給我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別總惹得我生氣,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還敢跟他要什麽期限?
怎麽不直接高高在上地宣布,靳承寒,我沈言渺隻想讓你活到什麽時候呢?!
“靳承寒……”
沈言渺沒有什麽起伏地喊他的名字,低垂著眼眸也不去看他,隻是有意無意地轉著左手無名指間的戒指,淡漠地繼續說:“就到你再結婚好不好?如果哪一天,你有了更想陪伴一生的人,這場荒唐的遊戲就自終止,好不好?”
的聲音很輕,近乎帶著央求。
靳承寒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麽重重捶上,沉悶又發疼,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娶另外一個什麽樣的人回家。
他活了二十七年,就娶了麵前這麽一個,就已經足夠讓他養虎自齧,滿是傷。
嗬!
他是有多嫌命長,才會娶第二個?!
“好,就按你說的。”
靳承寒冷冷地說完,就轉過流星踏步地向著別墅裏麵走去,頎長的影幾乎融進這茫茫無邊的黑夜。
吳媽對於沈言渺會重新回南莊本就是意料之中的,於是也本沒有任何的詫異,隻是習慣地就迎上去問候:“靳先生,……”
靳承寒驀然冷冷向甩來一記眼刀。
吳媽冷了能,有些不知所措地噤了聲,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麽一樣,又連忙改口:靳先生,沈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謝謝,我還不,就不吃了。”
沈言渺淡淡地道了謝,徑自就往樓上走去。
“誰準你上去了?!”
靳承寒死死瞪著倔強如昔的背影,惡聲惡氣地吼道。
沈言渺剛剛才踏了兩個臺階,此刻不上不下地僵在原地,前所未有的難堪和屈辱迎麵而來,幾乎能夠讓窒息。
“那我應該去哪裏?”
攥手指平靜地問,聽不出悲喜。
靳承寒冷聲冷氣地跟吳媽吩咐,一雙黑眸卻始終沒有從的背影上離開半分:“吳媽,去把一樓的雜間收拾出來,以後就住在那裏。”
這人本就不知好歹!
才剛一回來就跟他擺臉!
晚餐也說不吃就不吃!
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到底能死扛到什麽時候?!
“靳先生,這雜間怎麽能住人……”
吳媽不自出言相勸,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靳承寒惡狠狠地打斷:“我說能住就能住!”
是啊。
隻要是房子有什麽不能住的。
沈言渺竭力忽略掉眼眶微微泛酸的苦,幹脆灑地轉從樓梯上走下,又牽強地衝吳媽笑了笑,問:“吳媽,雜間在左邊還是在右邊,我有些不記得路了?”
“這……您稍微等一下,我這就帶您過去。”
吳媽連忙轉跟一旁的小傭簡單代了幾句,然後就趕上前,領著沈言渺往走廊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