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門並沒有關上,而是虛虛半掩著,整個屋子裏沒有開一盞燈,黑漆漆一片,不時有閃電劈進來,場景著實有些詭異嚇人。
靳承寒修長的手指隨意按下了一個遙控鍵,房間裏的水晶燈霎時間明亮一片。
但是,偌大的房間裏卻不見沈言渺的影。
吳媽頓時慌了,急得話都說不完整:“這……這是怎麽回事兒,我明明親眼看著上樓的……”
靳承寒濃眉擰,一雙漆黑的眸子再環視過整間屋子之後,最終將目落在了那一個歐式白木的櫥上。
他刻意放輕了腳步,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朝著櫥走去,然後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將櫥櫃門打開一隙。
隻看了一眼,那一雙幽黑的眸子就霎時間震了又震。
下一瞬,靳承寒不管不顧就將整個櫥全部打開,然後單膝跪地,小心地將蜷在櫃裏瑟瑟發抖的小人打橫抱進懷裏。
沈言渺卻本認不出人一樣,木然呆滯地任由他抱起,蒼白的小臉上冷汗微,隻是聲音沙啞地反複重複著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害得,全部都是因為我……”
心裏鈍鈍地泛著痛意。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靳承寒輕手輕腳地將人放在床鋪上,又掀開被子將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傾輕輕在冷汗布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沉聲說:“沈言渺,那隻是一場意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沈言渺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一雙眸子水迷蒙地著他,纖白的手指攥著被角。
“每個雷雨天都是這個樣子嗎?”
靳承寒接過吳媽遞來的熱巾,小心翼翼地幫上淚痕未幹的臉頰,然後冷聲發問,話裏的惱意很明顯。
吳媽連忙誠惶誠恐地回話:“從前的雷雨天隻知道從來不開燈,我還當是早早就睡了,卻沒有想到……對不起靳先生,是我疏忽了。”
“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靳承寒頭也沒回就冷冷出聲。
吳媽趕點頭保證:“是,靳先生,以後我一定多加留心。”
“好了,你出去吧。”
“是。”
吳媽連忙應聲,然後如釋重負地走出主臥,又小心地將門帶上。
靳承寒覺得手裏的巾好像有些涼了,正準備去換一條,結果剛一站起袖就被人地攥上。
“別走……”
沈言渺依舊是水眸迷蒙地著他,蒼白的小臉上憔悴又惹人憐惜。
“我不走,我就是去幫你換一條巾。”
靳承寒輕輕上冰涼的臉頰,一雙黑眸裏是前所未有的和,他說著,就想去撥開纖長的手指。
卻不料,沈言渺卻是怎麽也不肯鬆手,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生怕他離開一樣。
靳承寒無奈地微微歎了口氣,正準備摁下線喊吳媽上來幫忙,就聽見沈言渺微啞糯的聲音響起。
說:“好冷 ,你抱抱我好不好?”
頎長的影微微一怔,靳承寒直直盯著那一張俏麗的小臉兒,一雙黑眸裏滿是難得的遲疑和茫然。
此此景,又說出這樣的話。
很顯然,該聽到這樣撒語的人,姓林不姓靳!
靳承寒久久站在原地沒有,既沒有摁下線,也沒有依言去抱,就隻是無聲且沉默地站著。
沈言渺卻小孩子似地不依不饒,有些吃力地從被子裏坐起,然後微微張開一雙手臂,繼續綿綿地說:“你就抱抱我,好不好?”
“……”
靳承寒還是沒有任何作,幽冷的眸微沉。
若是抱了,那他靳承寒就心甘願了不折不扣的替。
若是不抱,他的心,卻似乎……不允許。
“就隻是想讓你抱抱我,你為什麽都不肯呢,你真的就那麽恨我嗎?”
沈言渺見他遲遲沒有作,然後無比傷地垂下了眼眸,聲音委屈又低落,張開的手臂也跟著緩緩沉下。
卻不料,下一秒,孩小的軀就被人用力擁了個滿懷。
沈言渺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喜出外地揚起了笑意,一雙纖細的手臂立時環上他勁瘦的腰,一張小臉深深埋在他前。
貪地嗅著靳承寒上特有的,悉且清淡的木香味兒,頓時隻覺得心裏滿是溫暖和依賴。
如果隻是一場夢,那就別醒了吧,這樣的沈言渺和靳承寒,可真好啊!
沈言渺在心裏默默地念著。
靳承寒卻是無比掙紮地閉了閉眼眸,煎熬地想著,以後怎麽著就怎麽著吧,這一刻,他隻想跟著心走。
至於走到哪裏是盡頭,盡頭是平途坦,亦或是無盡深淵。
那都是他自己選的,他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