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名醫生會診的最終結果就是，西藥見效快但副作用也大，中藥見效慢但旨在強固本，所以中西結合的治療方案最為妥當。

翌日，程子謙親自跟著護士將藥送進病房。

沈言渺是聞著眼前黑魆魆的湯藥就連膽都跟著發苦，漂亮的眉頭一皺再皺，還是不死心地試圖掙紮最後一下：“子謙，我們能不能換種方法，隻要不喝中藥，打針掛水我都可以。”

說著甚至英雄就義一般將纖白的手臂了出去，表示紮針我完全沒在怕的，但是中藥……

程子謙忍不住輕輕笑了下，語氣溫和卻不容置喙：“不可以，言渺，你現在的況比你想象中要嚴重得多，良藥苦口但利於病，這話可還是你告訴我的。”

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

沈言渺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鼻子，端起藥碗就往裏灌，直到一碗藥見了底，才微微張開薔薇的瘋狂呼吸，臉上的表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扯什麽良藥苦口的鬼話了”，沈言渺拿著紙巾狠狠了邊殘餘的中藥，悔不當初的表淋漓盡致。

也難怪，有誰能想到，名揚天下的程教授其實最怕吃藥，最怕苦。

所謂醫者不自醫，也不過如此了。

還在A大讀書那會兒，沈言渺曾經有一次無意中撿到過發燒燒到不省人事的程子謙。

出於人道主義，以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沈言渺好心送他回了家，並且幫他買了最有用的特效藥，結果對方卻死活都不吃，就隻好出言相勸：“良藥苦口但利於病。”

沒想到天道好回，同樣的話，今天就又被用回上了。

琥珀的眸子溫和地看著一臉生無可地可憐表，程子謙畔微微揚了揚，變戲法似地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剝了糖紙溫地遞到邊。

沈言渺不知所措地愣了愣，然後緩緩張口吞下。

橙子味的糖果，酸酸甜甜，清冽微，慢慢衝淡了彌漫在口腔裏的藥苦味。

“以前總看你吃這個牌子的糖果，希我沒有買錯味道”，程子謙溫文輕笑。

沈言渺看著悉的包裝紙，水亮的眸子幾不可見地黯了黯，心裏說不出什麽。

其實這個牌子的糖果真的很難吃。

但的確買來吃過很長一段時間。

不為別的。

就因為糖果品牌的名字。

“包裝紙可以送給我嗎？”沈言渺輕輕出聲，一剪水眸說不出的惆悵。

“當然”，程子謙溫輕笑，修長的手指將橙的包裝紙遞到掌心。

沈言渺無言地盯著糖紙看了好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在掌心抻平放好，正準備像過去那樣順手疊一隻千紙鶴出來，放在床頭的手機卻猝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林院長的打來。

沈言渺看著屏幕上跳的名字，微微蹙了蹙眉，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

果不其然，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林院長焦急哭的聲音迫不及待就響了起來。

“言渺，福利院的位置被榮地產開發公司看上了，說是要拆掉重建一海邊度假區，並且限令我們一個月就馬上搬離，我想盡了辦法都攔不住，這可怎麽辦啊？”

聞言，沈言渺立馬坐直了子，掌心的糖紙不經意間被一團，沉默著給了自己幾秒鍾整理思緒，然後冷靜地說：“林院長，您先不要著急，我馬上就回洲城，我會想辦法理，您不用擔心。”

信誓旦旦地保證，微微輕的指尖卻怎麽也掩蓋不了此刻心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