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藥照例在皇上午休後過來請安。

    皇上起來後會休息片刻用些茶點，對著窗外發發呆，之後才會繼續政務。

    這個時候也是他最放鬆安閑的時，最合適拉扯閑話。

    藥新得了一種白茶，清淡悠長，拿來與皇上一同品茗，再下盤棋，剛剛好。

    皇上這些日子時常見，每每打扮爽利，神態輕鬆，見之如見清風明月，淡泊優雅，人忘憂。

    擺了棋盤，幫皇上整理冠，兩人都覺愜意恬然。

    “真奇怪，你一來，讓朕覺時都慢下來了。”

    藥一笑，幫皇上係好金鉤玉帶，問道，“難道不是因為設了個太宰的功勞？藥不敢貪功。”

    李瑕細想，從常大人升太宰，他這個皇上的確輕鬆許多。

    可觀的政務都被常大人接手，他可不輕鬆得多了嗎。

    “現在民政與軍政混在一起，太宰也十分辛苦，何不分開，再設一太丞之職，專負責軍政？這樣也能讓太宰大人口氣。”

    看了李瑕一眼，皇上馬上明白，是提醒太宰權力太大了。

    “也是，太宰能為朕分憂，那太丞可為太宰分憂，階給個二品加個太子太傅也說得過去了。”

    “另外有戰事時，再啟用軍機，如此便兩全齊了。”

    皇上並沒說何時設此一職，隻是如聊天般提了兩句，兩人就開始下棋了。

    素月一直在準備下午要看的奏章與皇帝所用紙筆，對兩人談話似充耳不聞，整好東西便悄無聲息告退出去。

    ……

    杏子每十天會給藥診次脈，看看子狀況，也開些溫宮調養的藥。

    這些年在的悉心調理下，藥冷天腹痛的狀況改善了許多。

    又到請脈的時間，杏子惦記藥，總是早早就到書房暖閣中相候。

    這日過來，藥還沒綰發，半倚在床上似有心事，連杏子進來也沒馬上察覺。

    “咦？沒個人伺候著嗎？”杏子一出聲嚇了藥一跳，“唉？你何時進來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姑姑是不是徹底不理明玉了？”杏子自己搬了凳子坐在藥邊。

    “我既把兩口子視為朋友，哪有輕易就決裂的道理。”

    “這不像姑姑的行事風格，姑姑一向麵心。”

    說得藥一笑，坐起來，“你是真伶俐。”

    “我隻是覺得多個敵人不如多個夥伴，再說人是會變的，明玉本質不錯，隻是站得不夠高，所以活得格外小心翼翼，經此一事定然不會再那麽對我。”

    沒告訴杏子，曹崢這次生了大氣，要與明玉分開，說白了要休妻。

    說不分場合發脾氣，不尊夫君，不懂事太任，管自己閑事。

    藥沒有馬上勸他，隻問他，“你同明玉說了嗎？”

    曹崢搖頭道，“我隻給一紙休書，那院子與錢都歸我不要，剛好我們也沒孩子，可以再尋更好的夫君。”

    藥看他還在氣頭上，便說，“你好好的把你對的意見一一說於聽。”

    曹崢擰著腦袋，如頭倔驢，藥好笑，“你隻管去說一下，死也讓人死個明白呀。”

    曹崢真的回了家，把自己對明玉的意見一一說來。

    他以為明玉又要大吵大鬧或轉就走。

    這次對方並沒有，而是聽他把話說完。

    沒過多解釋自己的行為，隻是態度溫和地對傷害了曹崢表示歉意。

    這把曹崢搞得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他氣哼哼又找藥，藥這才勸他，“夫妻是要磨合的，適應彼此的格脾氣，又不壞，這世道對子不公，你再不擔待些，背個不好的名聲再去哪尋好夫君？再說……”

    藥停頓一下，悠悠歎息道，“隻喜歡你一個呀。”

    這句話卻擊中了曹崢，他知道明玉將他放在心上，隻是待他總不按他喜歡的方式來。

    “休妻太傷人，對男子來說，隻是出了張紙，子卻背負了二嫁名聲，一腔真給了你，用心經營你們的小家，還願為你開枝散葉。你隻是原諒一次，再說這事也不全是的錯，你這直子太不解子心意。”

    曹崢其實已經熄火了，可跑了黑人，他仍是不甘。

    明玉聽出曹崢要與分開的意思，嚇得要死，一直求告藥，藥兩邊勸，終於使兩人和好。

    明玉從此對藥心悅誠服。

    藥將雜念拋之腦後，把事告訴杏子——

    素月是皇後的人，皇上生病時自己代筆批折子，想借機回皇上邊，素月監視自己走消息，使得自己再次失了回殿的機會。

    還想挑撥離間，讓徹底與明玉決裂。

    杏子聽了也覺生氣，藥道，“現在倒有個機會……”

    ……

    曹、徐兩家可謂是大周兩大最耀眼的武將世家。

    徐家老國公兄弟幾人及子孫都在軍中效力，出了幾個善戰的將軍。

    曹家更不必說。

    兩家人很默契地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徐老國公很清楚以他們家的功勳和門第，沒了皇上的眼中釘已是萬幸，不敢再有任何僭越，不做任何能引起皇上心惶恐的舉。

    曹家更不必說，家中所有男丁婚配一概不找徐家姑娘。

    而且不找同門第的勳貴家族聯姻。

    然而，徐從溪這孩子實在出，長相又過於出眾，除了風吹日曬過深，五深邃，特別那雙瞳仁，像糖一樣，看著哪個姑娘，便人家甜到心底。

    他年紀漸長，也知曉這點，所以總是板著一張臉，小小年紀總是很嚴肅。

    他也曉得自己是長子長孫，送皇宮幾年，要隨父親去戍邊，耀門楣，將來要世襲徐家榮耀。

    他心思全然在軍營中，既不氣，也不像別的公子耽於玩樂。

    徐家家風，對家族男丁教養極為嚴苛，子卻奉行無才便是德，隻學些工，識幾個字略通些舞蹈、樂，玩玩罷了。

    以他家門楣，哪怕庶出子也是嫁到別人家去做主母的，不必會這些不流的技藝。

    曹家比之徐家略遜一籌，但曹家重視子教養。

    不許子舞蹈、彈唱，卻要子錘煉魄。

    子學識字，騎，要與哥哥弟弟們一樣，不但要學，還要學得說得過去。

    曹家認為強健必能帶來頭腦的強健。

    元心、元儀雖然子不同，但有一個特點，皆得於曹家長久的教養——

    們大膽且有韌，又比其他子剛強許多。

    曹貴妃現下不得寵，並不慌張，一時皇上也不會拿怎麽樣，隻要曹家在，隻要大周周邊還有憂患，地位坐得穩當。

    後是曹家卓越功勳的支持，沒那麽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