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樓裡面的場景跟張十二原來在電視上看過的以及自己幻想的都不一樣。
不都是老鴇子在門口迎客,一群姑娘歡聲笑語的投懷送抱來著嗎?
可現在,舉目去,整個大廳里就沒有一個人,清一的都是些漢子,唯一一個人還躲在珠簾之後,本看不到!
有點失啊!
這時,古箏聲突然消失了,然後珠簾后的人開始唱了起來,那聲音糯而又纏綿,似初春時麻麻糾纏錯的細雨,又像是山泉瀑布般裂開來,鋪滿了每個角落。
「相逢只恨相離苦,愁廝守不能天長地久。
知己紅似海,意如山,
奈何日日不得見
人去留空樓,月下自徘徊,
清漣似鏡獨影瘦。
重逢未已離愁續,憶合歡尋覓點點滴滴。
惆悵煩味紉如,剪不斷,
怎能時時不思念
人去卻留,秋風始拂掠,
楓葉如舞未飲醉。
只長亭千里遙,嘆赴京並非咫尺之距。
斜殘照青山路,疏林道,
曾否刻刻憶故里
人去倚憑欄,
玉醅獨斟酌,
明眸噙淚月如鉤。」
一曲唱罷,整棟樓里清凈異常,彷彿都籠罩在了那子縈繞出來的憂傷氣氛里,久久都未曾回味過來。
再看臺下的這些才子書生,全都獃獃的看著珠簾后的俏麗影,定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
而那珠簾后的人或許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眼含笑,隔著薄薄的珠簾掃視著臺下的眾人,對自己的魅力非常滿意。
直到看到臺下有個俊俏年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別人都在那癡迷著的時候,他卻在東瞧西看,沒有一點陶醉的模樣,倒是顯得——賊眉鼠眼的樣子多些。
林梓墨有些好奇,這是哪家公子,為何從未見過呢?而且對自己還視若不見,難道是想用那擒故縱的把戲?
稚。
林梓墨撇了撇,心裡想著。
…………
賊眉鼠眼的公子自然是初青樓的張十二了。
張十二對這家醉春樓的青樓很不滿意,尼瑪一個青樓連個人的影子都見不到,就弄了個唱曲的放在這,開演唱會嗎?
真是糊弄消費者!
你也就是欺負這裡的人不懂法,你要在我們那個時代,我非去消費者協會告你!掛羊頭賣狗,啊我呸!
對於剛才那子唱的曲,張十二真的沒有覺得有多好。
在詞上來說,這也就是個一般的幽怨子詞,尤其是對於他這種背過唐詩宋詞的人來說,這樣的詞完全沒有殺傷力。
唯一的亮點可能要算那子的嗓音,平靜通,為這首詞增添了不的凄涼韻味。
…………
這時候,一雙纖纖玉手從珠簾里了出來,然後掀起簾子的一角,一道單薄卻不失滿的婀娜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臺下的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梓墨姑娘」,其他人馬上跟著喊了起來,聲音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而張十二卻是看著那張蒙著羅紗的臉蛋,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藏在簾子後面就不說了,你還戴個面,你這是多怕別人看見你的臉啊?
醜八怪嗎?
轉頭對著陸云爾說道:「這人是不是特別丑啊?又是珠簾又是羅紗的,乾脆別出來得了?」
陸云爾倒吸了一口涼氣,非常詫異的看著他道:「你不認識林梓墨?」
「額……我為什麼要認識?——就嗎?」說著指了指臺上那蒙面姑娘。
竟然還有先生不知道的?稀奇稀奇!
陸云爾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說了起來:「這林梓墨林姑娘可是這醉春樓的頭牌,琴棋書畫樣樣通,尤其是這林姑娘的詩才,男子都多有不如。可惜了只是一個清倌人,也不能參加詩會,不然這梁州第一才的名號指不定是誰的呢!」
呵,真想不到,這子還有這等本事,不過轉念一想,好像陸云爾這小子答非所問啊!扯這麼多也沒說這人到底是是丑!
「那這林姑娘到底漂不漂亮?」
「應該是——漂亮的吧……」
「嗯?什麼應該啊?漂亮就漂亮,不漂亮就不漂亮,哪裡來的應該?」
「這林姑娘自來了醉春樓之後就一直是這副樣子,從來沒有以真面目示人過。而且林姑娘有個規矩,那就是只唱曲,也作詩詞,甚至有看得上的好詩,林姑娘還會破例邀那人上樓一敘,只不過那羅紗嘛,還沒有摘過,所以就沒人知道到底長什麼樣子。不過這林姑娘曾經說過,這羅紗不是不可以揭,只是——」
「只是什麼?」
張十二有點討厭陸云爾了,這小子好的不學,偏偏學自己斷章的病,這樣不好!
「只是得有人的才學要比高,讓心服口服,不會揭羅紗,而且會嫁給那個人!」
額……
這怎麼聽的有點驚悚呢?
別人才學比你好,然後你才摘面,還要強嫁給人家,如果你若天仙還好——就怕那面下面是一張令人驚悚的恐龍臉!
都說醜人多作怪,嗯,很有可能!
…………
在張十二還在心裡吐槽著的時候,臺上的林梓墨彎朝臺下欠了欠,開口說道:「小子梓墨,這廂有禮了。」
哇,這聲音!怎麼跟剛才唱歌的時候不一樣呢?剛才聲音慵懶,糯並且清澈,而現在則是——對,就是的,說的人心裡的!
陳巧兮的聲音也很,但是跟比起來,陳巧兮頂多算表面上的,而這個林梓墨則是到骨子裡了,讓人聽了,麻的!
只一句話,就能把人的魂給勾走,原來張十二不信,現在信了!
這個時候,張十二認為自己之前的想法大錯特錯了,就憑這聲音,就算配一張醜臉,晚上燈一關,這聲音,哦,想想就不了。
尤其是用這聲音來——額,不能再想了,就算張十二得了,小兄弟也不了啊!
(小兄弟得了,書迷大大們也不了啊,書迷大大們得了——這本書也不了啊,封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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